雷洪已经面色惨白,大汗淋漓。
从年前几个患者集体举报医院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他。他私下卖给医院违规器械已经好几年了,这种器械不会对患者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有些患者出于安慰剂效应还会觉得自己病情好转,外加他账面做的干净,从来没出过什么篓子。
违规经营和偷税大不了就交罚款,实在不行坐几个月牢,律师都替他打算好了,雷洪本来已经松了口气。
可强|□□女什么的,这种罪名他想都不敢想,万一给人知道了……
回程的路上,叶潮生一言不发。唐小池自己嘀咕:“听雷洪的意思,苗季还有拍视频的爱好?但在他家没搜出来啊?”
叶潮生没理他,心里想着别的事。
假设雷洪的供词是真的,他确实没有碰那小姑娘,物证是别人做的,塞进了苗季家的现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和寄照片给他们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们现在的侦办方向已经被完全掉了个个儿。刑侦队对苗家灭门案的凶手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反而在吭哧吭哧地挖受害者的问题。受害者当然要挖,但这种隐隐约约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叶潮生很不舒服。
叶潮生这么想着,摸出手机给许月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转而往办公室打,汪旭接的,说许老师在他们去看守所后不久就走了。
他趁着等红灯停下来翻了翻手机,才看见许月给他发的信息,说有点累要回去休息。
叶潮生有些出神。从他和许月重逢以来,许月好像一直是一副有些孱弱的样子。他昨天晚上趁机占便宜在对方腰上摸了几把,薄薄的皮肤下肋骨清晰可触,瘦的有些惊人,想来许月这六年过得并不好。
叶潮生把唐小池扔在市局门口后,找个地方买了点晚饭,便直奔海公大宿舍。他估摸着许月没可能这么早睡,在教室宿舍楼下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边过了许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许老师,下来接一下我呗。”
那边的人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潮生?你怎么来了?”
叶潮生手里转着钥匙圈,嘴里不正不经:“千里送,人轻情意重,要吗?”
那边没声了,过了好一会才匆匆说了句“我现在下去”,就把电话挂了。
叶潮生对着响着忙音的电话笑出了声儿,脸皮子薄的真可爱。
许月下来时还有点睡眼惺忪,看样子真的在睡觉。他在门口登记完他和叶潮生的证件,领着叶潮生进了宿舍楼。
“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搬出来?”叶潮生爬着楼梯嘴里也不闲着,“你们这进门还得登记,那得多不方便?”
许月没说话,走廊里遇上隔壁的老师跟他打招呼:“许老师,朋友来了啊。”
许月点点头没多说,开门进了房间。
“我这没有多余的拖鞋,你鞋吧。”许月说着把叶潮生让进了房间。
海公大的教师宿舍条件一般,最多只能算得上不差,家具电器倒是配的齐全。
许月站在小小的厨房里倒水,叶潮生跟了进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给你带了晚饭。”
厨房很小,勉强容得下一个人走动,再塞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进来,就连转身都困难。
许月端着一杯热水,进退不能,尴尬地举着手。叶潮生从他后面拥过来,把着他的手把那杯水放在台子上,嘴唇蹭过对方已经红起来的耳朵:“周末帮你搬家吧,好不好?”
许月的脸在叶潮生拥过来的一瞬间就红透了:“你先出去,出去说。”
叶潮生坏心地用某个地方蹭了蹭他:“你先答应,答应了我就出去。”
许月本就头昏脑涨,被叶潮生猛地一撩更是热度上头,烧得面红耳赤,小声说:“周末有时间,就搬。”
“好,那我周末来帮你搬。”叶潮生在许月耳后亲了一下,随即把人松开,说到做到。
许月端着杯水跟在叶潮生后面,进了客厅,被叶潮生一把拉住:“先过来吃饭。”说着替他把饭盒打开,炒牛河的鲜香扑鼻而来。
叶潮生替他摆好饭盒,又掰开筷子,塞进许月手里。许月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牛河有些油腻更是提不起食欲。但叶潮生的一片心意他不能辜负,只能坐下来一口一口硬塞。
叶潮生拿着手机看新闻,顺口说起他们审雷洪的情况,
“我看雷洪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货是真的慌了,什么都说了。这要都是演出来的,”叶潮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他可有点厉害。”
许月勉强咽下嘴里的河粉:“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案子……寄照片的,造假物证的,和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叶潮生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好说。假设凶手是在苗季死了以后离开案发现场的,那么离邻居报警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中间任何人都有可能出入现场。可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凶手是怎么进入现场,怎么控制苗季一家四口的。如果再多一个第三人,甚至第四人,”他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下。
“问题是,这个案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许月放下筷子,“现在只能看他们在饶城福利院能挖出些什么了。我隐约觉得这个小女孩会是整个案子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