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二爷侧身坐脚踏上长长叹一口气:“晓得咯……我在想了。”
厉老爷到门口嚷嚷一声就折返回来,转个身看见厉海和霍振庭头挨头嘀咕悄悄话,立刻觉出事有蹊跷。
眉头紧锁上前查看长子状况,见对方脸色已然好转,脑门上也不再冒冷汗,又伸手摸摸儿子脸颊与脖颈温度,感觉问题不大。
“行了,别装了。”
“你这点伤,搁战场上都不能算伤。”
厉老爷本意是诈他一诈,还待酝酿第三句时,厉江已经装不下去,睁眼呻吟一声,起身下床打算继续接受亲爹罚跪。
“得了,你且躺着吧,还没上战场,别跟你老子逞英雄。”
厉老爷把长子赶回床榻,长吁短叹的在对面选把椅子落坐,再次将目光瞄向次子:“你,从头交代。”
“哦……”厉探长没精打采答应下来,随即扭头瞥他哥:“卑职头回汇报工作,有不准确的地方,长官您随时指证哦。”
厉局长没好气抬手拍打他后脖梗:“少放闲屁,爸让你说你就说呗。”
厉海干咳一声清清喉咙,从盛家六公子在酒店被温纶打死说起。
他哥自此处揪到契机,有心以拐卖人口案做切入点,打击为祸一方的沪城帮派。
接着讲到兄弟俩在市政大楼的厕所里偶遇符季桐,随后符季桐被人设计意外身亡,厉局长却假公济私送人情,借此与东瀛人攀交情。
这件事也正是兄弟俩大打出手的导火索。
厉海没提中野优泰正在恬不知耻追求他大哥,所以厉老爷听完两件案子思忖半天,对长子提出的首个质疑就是:“你哪来的自信东瀛人愿意给你撑腰?你当你国色天香陈圆圆转世?还能叫人为你怒发冲冠来着?”
年近三十的厉局长老脸一红,心说我原本也没信心啊!不过就算现在知道自身色相能顶三成筹码,也不好意思当亲爹面讲“儿子打算色诱”这种屁话。
厉老爷又沉吟片刻,攒眉推测:“不过东瀛人与欧美诸邦关系微妙,说不定他看中我跟西洋人关系好,想通过你,搭我这条人脉。”
厉海抿紧嘴吧耸眉做沉思状,心想老符说我爱自作多情,原来我随我爸,唉……
厉江则一本正经点头:“我看也是这样,父亲,既知如此,咱们正好可以钓住他。”
厉老爷勾唇蔑笑:“钓一个东瀛人能顶什么事?就我所知,青帮买卖的重头仍在烟土、妓院、倒卖物资上面。
你就算把拐卖人口这桩给他砍下来,另外几头照常运作,人家想要事后清算报复你,仍旧手拿把掐。”
厉海微窘:“爸,你上回不是说你不怕他们?”
厉老爷咂舌:“那也得看你们做的啥事情。断人财路和谈情说爱能搁一起比较?”
厉海讪然点头:“有道理。”
父子三人仿佛坐困愁城,一时想不出头绪,房内再次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