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鬼讲出来的这段话,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有冤屈,且是件通天入地的大冤屈。
厉海眉头越攒越紧,不由自主喃声询问霍振庭:“庭庭,你晓不晓得刚才小姐姐说的话,是啥意思?”
霍振庭四下张望,没看见大头鬼,内心稍定。面对厉海提问讷然摇头:“不太明白。”
厉海讪笑,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大头鬼用半白半古的方言报屈,霍振庭学得来,但理解能力有限,不明白也很正常。
他有一瞬间想给霍振庭解释“鬼语”含义,但张开嘴却犹豫起来;又是喝血、又是吃肉,讲清楚容易吓坏小傻子。
厉探长沉吟片晌,最终挺直腰杆拿出敬业精神,对前方空地郑重保证:“屠小姐,虽然我不是楚县警官,但这件案子我接了。
请你转达你老祖宗,他有什么冤屈,想怎样伸冤,都可以通过你,转答给我们。我一定全力以赴,为他昭雪沉冤。”
霍振庭:“姐姐说,他们想借庭庭的嘴巴来说。……可是庭庭的嘴巴长在庭庭脸上,怎么借呀?”
厉海目瞪口呆愣住一秒,当场反悔,张开五指撑掌拒绝:“那不行!这事儿咱们有一说一,我在巡捕房当差,有冤屈找我没毛病,我吃的就是这碗饭。
但庭庭是我老婆,他跟你们没关系,也不拿巡捕房粮饷,你们如果再来找他麻烦,那咱们梁子就结大了!到时别说帮忙查案,届时我俩绝不会再踏足楚县半步。”
霍振庭:“姐姐说,她去和老祖宗商量,问我们今晚会不会留在楚县?”
厉海实话实说:“原则上不会,除非寻找冀姝好椒???????汤的案子有重大进展。”
霍振庭扭头摆手:“姐姐再见。”然后对厉海说:“姐姐走了。”
厉海拍拍他肩膀:“那我们也走吧,上车。”
俩人一前一后跨上摩托,霍振庭下巴搁厉海肩膀上:“姐姐刚才说庭庭身上有哥哥的东西,说庭庭烫着她了,害她不敢靠近庭庭。”
“嗯?啥意思?”厉海也不明白。
毕竟三天之前他还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如果不是遇见霍振庭,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有鬼。
如果霍振庭不是个傻子,厉海应该会跟他深入探讨一番玄学世界观。
比如鬼是什么?鬼能做什么?是不是人死后都变成鬼?鬼是永恒存在的吗?如果不是,鬼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或去到哪里?
可惜霍振庭看得见却说不明白,李木匠还说他八字轻,容易“撞邪”。
所以厉海现在只一门心思让鬼离霍振庭远点儿,尤其是那些喜欢“上身”、“借嘴”,不友好的非人类。
俩人很快回到楚县治安所,不等下车就看见范筹和一名身穿警官制服的年轻男人站在治安所台阶上。
俩人看见厉海,同时抬起胳膊朝他们招手。
厉海放慢车速,正打算把大摩托泊进车位时,范筹却小跑过来:“老大,不用停,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你跟我们走。”
厉海点头:“好。”
先前站门口和范筹说话那名年轻警官掐熄手中香烟,下台阶跨上门口一辆军绿色侧斗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