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格雷格回头。
屏幕熄灭,宋以桥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一条腿踩上地面。低头,弓腰,下了车再抬起头,眼睛晃动的暗火已经消失殆尽。
宋以桥是从成衣店直接过来的。他头发散着,肩上披黑色中长款羊毛大衣,丝绸围巾挽成一朵玫瑰花被固定在左胸,贴身的黑色衬衫上绣满羽毛样银色珠串。
今晚是格雷格一个学生的生日宴。这位作曲家前不久刚荣获格文美尔古典作曲奖,将这场聚会搞得格外隆重。
二人蹬上台阶,侍者看过请帖,熟练地接过他们的外套,再递上两个信封,说明:“这是今晚住宿的门卡。”
格雷格接过,宋以桥挡了一下,说:“我不用。”
格雷格疑惑地问:“你后半夜还有工作吗?”
宋以桥垂眸,似乎想起了什么,柔和道:“我今天回家。”
拱形门被打开,暗红色地毯通向灯火通明的正厅。
宋以桥踏上红毯,想沈老师是需要陪伴的。
格雷格先带宋以桥上二楼找宴会的主人。他们穿过正厅,一路上不少人端着酒杯来跟格雷格打招呼。
“休息区那里是媒体,酒吧旁边呆着的那群人大多是发行商和经理人。”格雷格同宋以桥小声交代,“方才来打招呼的老爷子是国家版权办公室的副主任。”
宋以桥一一记下。
国外古典乐的场子,宋以桥认识的不多。偶尔也有人来找他寒暄,大多是合作过的电影配乐团队,或者曾经的同学。
“嗨,桥,还记得我们吗?”三四个男男女女相携而来。
“劳拉学姐,好久不见。”宋以桥准确叫出说话者的姓名。
“我呢我呢?”
“威廉,”宋以桥挑了挑眉,“你大二格雷格课上的短曲练习还是我帮你写的。”
“哦?还有这种事?”格雷格摸着下巴打量威廉。
逾熙——
威廉倒抽一口冷气,大家都笑开了。
宋以桥看了一眼格雷格,格雷格便含蓄地表示他们还没跟今天的寿星说上话。于是大家跟宋以桥碰了杯,知趣地说待会儿再聚。
“那就是你先前念念不忘的宋以桥?”劳拉的丈夫问。
“对。”劳拉豪放地承认,“那时候我都快放弃音乐了,他把我扔进垃圾桶的谱子捡出来,跟我说其中一首非常出色。我靠它获得了人生第一座大奖,我记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