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卿只说了翁聆箫的生母早亡,显然生父是在世的,那为何不要她?既然不要,那就应该回到外祖家,然而翁聆箫却是和师父长大,难道敦王也不要这个外孙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翁聆箫的身世大概是有问题的。
不怪这些小姐孤陋寡闻,她们的年纪太小,肖茵如和亲一事敦王府不提,当地很多人甚至都不清楚。这些小一辈的姑娘们更加不了解了。
翁聆箫眯起眼睛,唐若卿这是忍不住了?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挑事,连一点伪装都顾不得了。
翁聆箫扬起下巴,&ldo;各位小姐还是不要好奇我的身世了,否则咱们恐怕没办法如此谈话,毕竟身份不同。&rdo;真要论起来,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琉国公主,纵然翁浩苏不认她,她的血脉从来无疑。
众人侧目,觉得翁聆箫这就是说大话强撑场面,一个红衣姑娘冷笑,&ldo;好大的口气!若卿,你这位表姐是什么身份?不就是王爷的外孙女,还不是同你一样?也没见你如此用下巴看人的。&rdo;
唐若卿甩着帕子,&ldo;孙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听说表姐这些年一直在山里随师父学艺了,大概……嗯……&rdo;她说到这里故意犹豫了,好像在想如何措词才能不伤害翁聆箫的自尊心。
&ldo;山里呀!那就是没见过世面了?难怪……&rdo;孙小姐捂着嘴笑,&ldo;倒是我错怪了翁姑娘。&rdo;
公冶丝桐的火早就烧到脑门子了,奈何面对这么一群莺莺燕燕她没办法动手。
翁聆箫当然也生气,不过她得书院教导,这种意气之争并不会真的放在心里,她此时想的是唐若卿为什么要这样?如此针对,难道真的是嫉妒自己拜入闻弦歌门下?不至于吧?
&ldo;我确实一直在山中学艺,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比如孙小姐今天擦的雪花粉,出自隐国。原本只是薄薄在脸上搽一层就好,可是孙小姐却涂得如此厚重,俨然刷了白灰一般,显得滑稽可笑。&rdo;她的手指着孙小姐的脸,&ldo;这唇脂出自易国,名唤云霞叹,是今年的新品。孙小姐家里真是有钱,一盒云霞叹不下百两纹银,可惜你不知道涂唇脂之前要用油蜜擦一下嘴吗?这样云霞才能散开,不会如此厚重而毫无生气。孙小姐,给你一个建议,留着银子请个教你梳妆的人吧。&rdo;
她这一番话说得快,却字字清楚,声音不大,也没有火气,可就是句句嘲讽。孙小姐被气得脸色煞白,&ldo;无知丫头,竟然敢指摘我?&rdo;说着一巴掌扇过来。
公冶丝桐挑眉,机会来了。她跨步上前一手架住孙小姐的手,&ldo;好好的怎么就动手了呢?都是大家闺秀,多不值得。&rdo;她说得语气轻巧,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是架住孙小姐的那只手却加了内力。
孙小姐一下子打在公冶丝桐的手上,这一下她十分用力,被拦住后觉得自己的手隐隐作痛。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呼痛,只是甩了甩手,&ldo;你竟然护着她?&rdo;
公冶丝桐笑了,&ldo;这话说的,她是我师妹,我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rdo;她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ldo;你算个什么东西?&rdo;
如此撕破脸的局面,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唐若卿沉着小脸,&ldo;表姐,你和你这位师姐是来捣乱的?&rdo;
翁聆箫伸手,公冶丝桐老实地退到她的身后。&ldo;表妹,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rdo;
&ldo;我……&rdo;唐若卿一脸无辜,&ldo;刚才的桥上的事我是无意的,难道你一直记恨我?&rdo;
既然撕破脸,翁聆箫也没打算给她留面子。&ldo;你句句挑事,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莫要以为你会装可怜扮柔弱就是你有理。今日我初次登门,你就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总归是有原因的。表妹,念在亲戚一场,之前所有的不快我都不会计较,但是从此刻起,你若是再敢无端挑衅,别怪我当场动手!&rdo;翁聆箫可是从小被师姐们宠着长大的,谁还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飞叶津宠出来的人断没有在外面受欺负的道理。
屋顶上,顾离和秦栖并肩坐着。秦栖听到翁聆箫的话,差点就要叫好。&ldo;聆儿终于不怂了!&rdo;
顾离笑,&ldo;有人宠着的聆儿从来都不怂。&rdo;
秦栖歪着头看看顾离,又转头看看下面的翁聆箫,再看看翁聆箫后面的公冶丝桐,拍手笑道:&ldo;是啊,如今聆儿有公冶宠着了,难怪如此硬气。&rdo;
翁聆箫的怂源于悲惨的身世和童年,源于对于自身的缺乏自信。但是师姐们多年的宠爱让她成了典型的窝里横性格,只要有自己人在她就一点不怂,天大的祸都敢闯。如今虽然离开了书院,但是她很幸运的遇到了公冶丝桐,这让她再次能在自己人面前嚣张起来。
唐若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断线珍珠似的,看得人心疼。&ldo;表姐初来就这样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娘和祖母!&rdo;说着转身就跑了,倒像生怕人追她似的。
翁聆箫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公冶丝桐仰着头,她顺着抬头去看,就看见了屋顶上的顾离和秦栖。
见到顾离,她下意识躲到了公冶丝桐身后,方才嚣张的样子荡然无存。
&ldo;你怕顾离?&rdo;公冶丝桐觉得新鲜,翁聆箫和飞叶津的弟子们相处得都十分亲近,怎么唯独在顾离面前这副怂样?
&ldo;才不是。&rdo;翁聆箫赶忙否认。可惜否认得太快,倒像是在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