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谢沉还没醒,她在床头柜上留下三百块钱房费就匆匆离开,她觉得那间套房应该不止三百块钱,但她身上只带了这么多现金,所以也管不了了。
那时她以为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却没想到,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短短一个月,谢沉居然从一夜情对象,变成了未婚夫的大哥,打了江语棠一个措手不及。
谢沉到底想干嘛?
江语棠神色难看,别过头看着车窗外飞快往后退的景物吐了口浊气,计划赶不上变化,谢沉的出现,不知道又会出现多少变数。
可她已经不能后退了。
江语棠把钱塞回红包,在医院门口下车,摁电梯上了六楼,推开最角落的一间单人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江语棠关门走了进去,将沙发上快要掉到地上的一件男士外套捡了起来放好,顺势放下了手包。
江语棠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前,从前唯一疼爱她的奶奶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江语棠一看见奶奶,眼眶就发酸。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奶奶就不会出事。
“咔哒……”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手上提着一个热水壶,看见江语棠吃了一惊,“姐,你回来了。”
江语棠眨了眨眼,将雾气眨散,“你吃午饭了没?”
“吃了,”程文浩将热水壶放下,急切的走了过去,担忧的看着江语棠,“姐,他们没欺负你吧?”
江语棠笑了下,“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被欺负。”
程文浩看着她的笑容却笑不出来,“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那样太危险了,很可能得不偿失,奶奶如果知道,也不愿意你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江语棠脸上的笑意淡了,伸手掖了下奶奶的被子,“文浩,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奶奶家的时候吗?”
程文浩双手攥成拳头,“记得,如果不是奶奶,我不可能有今天。”
他十二岁那年父母车祸双双身亡,亲戚们都嫌他是累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把他接回家,还让他继续读书,考上大学。
江语棠握住奶奶干枯的手,“我不记得了,我那个时候还太小,如果没有奶奶,我早就死了,这条命,本来就是奶奶捡回来的,可我却恩将仇报,让奶奶因为我躺在病床上,我不可能任由别人这么欺负奶奶。”
程文浩嗓音沙哑:“姐,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江家人太无耻了!”
江语棠抬头望着红了眼的程文浩,他们并非亲生姐弟,也都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奶奶养大的,“文浩,我要给奶奶讨一个公道,更何况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奶奶住院的费用太高,她现在没有能力负担,除了这条路,已经无路可走。
程文浩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背过身哭出声,“对不起,姐,都怪我太没用了。”
江语棠叹气,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文浩,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斗得过他们,可我们不会永远弱势,既然他们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程文浩转过身,眼神坚定的看着江语棠,“姐,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江语棠想起奶奶将程文浩领回来时比她还矮些,现在却比她高了半个头,她的弟弟,已经长成一个可以承担风雨的男人了,江语棠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扛。”
远星娱乐是西城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江语棠大三的时候被经纪人刘琴看中,带进了这个圈子,这几年也拍了几部戏,积攒了点粉丝,只是没有背景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太难走了,她积攒了几年也不如出道才一年却有人捧的江蕙。
经纪人刘琴手底下太多江语棠这样的小艺人,对江语棠也没什么额外的优待,更甚至在江家的施压下,江语棠已经几个月没有任何通告工作了。
现在江家“高抬贵手”,江语棠第一次担任女主角的古装网剧《牡丹词》定档,江语棠终于能工作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只是小艺人,在公司拿的分成少,但比起普通工作,娱乐圈确实来钱快,她现在很缺钱,只要能赚钱,做什么都行。
拍了一天的宣传内容,刘琴带来一个和程文浩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宣传期你比较忙,这是公司给你安排的助理叫小夏,以后她跟着你。”
小夏是个短头发,圆脸,看起来挺可爱一小姑娘,江语棠打了个招呼,“谢谢琴姐。”
进公司几年了,她都没有自己的私人助理,这次还真是难得。
刘琴瞄了江语棠一眼,“换身衣服,晚上有个起泡酒的代言酒局,你打扮的漂亮点,争取拿下。”
江语棠身上拢共就没几个代言,上一个代言还是半年前谈的,多一个代言,就代表多一点代言费,所以江语棠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晚上九点,城会所包厢内,酒过三巡,江语棠手中不记得是第几杯起泡酒了,钱总还在催促,“江小姐很符合我们公司的代言形象,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要想代言我们的酒,起码得能喝酒,会喝酒吧,江小姐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起泡酒看似度数比较低,实则因为有气泡的助力,比一般的酒更容易喝醉,尤其是不擅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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