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发一经查证属实,则各省钦差立行拘人解到燕京部议下狱。
目前,已向北直隶、山东、河南、江南四省派出钦差八人,地方经整顿吏治果然大为清明,涌现一批廉吏。
计划于年底前再向湖广、两广、福建、陕西、宁夏、山西等省派出钦差,争取三年内将钦差派谴定形以为制度。
鳌拜的意思是派到各省的钦差品级不低于当地督抚,具有独立衙门,独立办案人员,且直接向辅臣汇报。
但不干涉地方军务、政务,只监管包括督抚在内的一应官吏。
制度十分好,也十分有效,就是对地方大员而言如同多了个婆婆,而且此制一旦成形,便等于辅臣在朝廷之外又多了一个可以挟制地方督抚的渠道,因而推行过程中阻力不少,但在鳌拜铁腕手段下,全面推开也就今年或明年的事。
如果张长庚的确向朝廷多报一百多万两的工程修建款,鳌拜必然派员去湖广调查,哪怕张长庚暗中向他鳌少保递交了“投名状”,也不可姑息这等巨贪。
兵部尚书噶褚哈提出自己的看法,就是工程造价历来预算都不固定,浮动很大,原因有多方面,固有经办官员贪污挪用,但更多是地方物价浮动,以及工程建设中遇到的一些突发情况都会导致工程造价提高。
“荆州上可援成都,下可助江宁、杭州,南下粤桂之前哨,此地重要不低于江宁、西安,且我驻防旗兵入驻之后难免不适应”
噶褚哈从实际情况指出工程造价银可能要比工部核算的要多一些,毕竟很多事情不在正常计算范围之内。
尤其荆州直面西面,万一吴三桂举兵造反,一座强大而坚固的荆州城就是挡住吴军北上的钉子,从军事意义上讲,多花些银子总比到时被吴军轻易攻占的好。
“我在一日,吴三桂不敢。”
鳌拜莫名自信,始终认为只要有他在,吴三桂这个富家翁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领兵造大清的反。
不过经噶褚哈这么一说,心下不由也松动了下来,转而问户部尚书马尔塞能挤出多少银子供荆州满城修造用。
马尔塞苦笑一声,说道户部原先给荆州修造满城的款项只六十余万两,现在满城造价增加一倍,户部最多只能凑款到八十万两,再多无能为力。
并说这么大的工程,这么高的造价,即便为将来计也当须派员到荆州监督,以防有人中饱私囊。
鳌拜沉思片刻后,命左副都御史莫洛为钦差前往荆州督造满城事项。
莫洛曾做过工部郎中,对工程修造方面的猫腻最是清楚不过,且其是鳌拜一党,用的放心。
另让工部、户部、兵部各派一员主事随莫洛往荆州,务必做到工程修造一清二白。
原是准备按下胡全才的折子,不想左都御史王熙在知道胡全才上书后,也上书道:“直省钱粮,半为云贵、湖广兵饷所耗。就云贵言,直省要供藩下官兵岁需俸饷三百余万,供湖广兵饷二百余万两,直省赋税留存不足什一(十分之一),势难经久。”
折子中倒未说荆州修造满城不对,只是说再这样处处开支下去,各省财力便要匮乏,国家势必难以运转。
但湖广兵饷却是要给的,因为西山贼尚未平定。
那何处需要裁减?
自是云贵处。
但吴三桂奏报朝廷云南有边患,又有水西土司安氏造反,这兵饷不但不能减反而还要增。
鳌拜考虑再三没有削减云贵兵饷,也没有削湖广兵饷,而是让兵部下了几道新的将领调动公文。
命云南广罗总兵赵良栋为贵州比喇总兵官;
云南“忠勇”右营总兵官刘之复为贵州大方总兵官;
云南“忠勇”前营总兵官李如碧为贵州水西总兵官;
云南“义勇”中营总兵官王会为广罗总兵官;
“忠勇”后营总兵官塔新策为贵州定广总兵官。
这些人同之前调离云南的马宁、严自明等皆为吴三桂集团重要将领,此次全部从云南调入贵州,虽贵州仍属吴三桂辖理地区,但事实上却是将吴三桂的势力再一次分散。
鳌拜的终极目的是想将吴三桂名下的忠勇和义勇二营裁撤干净。
荆州这边,工程款虽不能及时到位,王五还是要求相关承包方马上动工修建。
问题是没有银子,这工怎么个动法?
按过去规矩,都是衙门征发不要钱的民夫作为免费劳动力使用,现在因王五要求不得强征民夫,承包方需改以雇佣方式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