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乐到时已十分热闹了。
她是女眷,这种大典不便与天子同桌,按规矩得在阁楼旁边的船上入席。
这处喧闹丝毫不逊主桌,满座妇人讨论的,都是远道而来的罗沽王子。
听说那罗沽王子带了许多珍奇异宝,皇爷爷看了龙心大悦,白日里与他相谈甚欢,直至暮色也呆在一处。
桑乐没什么兴致,只趴在栏杆上看着湖面,却也被迫听了不少。
湖心的荷叶层层叠叠,将夜色勾出墨色的天际线,映着辉煌的灯花,摇曳生姿。有鱼儿跃出水面,将收拢的莲花拽下,品尝这口得来不易的香甜。
她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抬头往阁楼上瞧。那头人影攒动,宾客臣子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不知谁说了什么,传出一阵哄笑。
有人捧腹开怀,露出一段缝隙,露出一张温润清俊的脸。
宋子珩穿着官服,正侧耳倾听着同座说话。
和印象中一样,这人总是沉默着,时不时再附和一两句。
一阵夜风吹来,桑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又在寻那人。她有些恼,将手中瓜子一股脑全扔进水里喂鱼。
“安乐回来了!”
不知谁唤了声,船上女眷纷纷侧目看向刚上船的人,随即迎了上去。
杜良娣殷切地拉着自己女儿回席上坐着,道:“如何?”
闻蔷一张脸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有些红红的,只羞怯地点了点头。
有人见状立即道:“我今日路过御花园时,曾远远地瞧见皇上与那罗沽王子同行,虽看得不甚清楚,可那身形,可不就是个恣意潇洒的少年么。”
“听说芬尼的公主曾对他一见倾心,可那小王子却不屑一顾。”
“这不是还记着咱们闻蔷嘛。”
“可不是,听说他是罗沽国王最受宠的儿子,若是嫁给他,闻蔷以后少不了要享福哟”
“就是”
一群人将那素未谋面的罗沽王子夸得天花乱坠,杜良娣听了脸上也忍不住地高兴,拉着闻蔷又低声多问了几句。
闻蔷却没什么心思,一双眼睛在船上瞧了又瞧,终于在一侧昏暗处看见桑乐。
她唇角轻轻勾起,起身踱步过去,站在旁边用手肘轻轻撞她:“你又在发什么癔症?”
桑乐似才看见她,说:“你怎么过来了。”
先前皇爷爷将她召了过去,说是要与未来夫君见一见。
“那边一群大男人,我呆着总不好。”
桑乐哦了声:“那你这未婚夫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善是恶?若是那心狠手辣之人,被欺负了,回娘家哭的路可找得回来?”
“你!”闻蔷眉毛半竖,又瞬间恢复神情,挑眉道:“怎么?你后悔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