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出,四下静。
也是这个时候,亓明蕙才发现,身侧之人已经压抑着怒意。
她悠悠瞧了宴正清一眼,端庄坐好。
都说伴君如伴虎,贺思今今日才算是明白。
前一刻即便上边吵吵闹闹,也不见那位如何,这一时,却已经叫人噤若寒蝉了。
只是这威严,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贺存高跪在了贺思今身侧:“微臣知晓,只是,小女稚拙,微臣只怕她冲撞圣颜。”
宴正清凝视着下边的小小人影,确实还小。
他没叫人起来,转而向着另一边:“吝惟,这就是你说的,贺家小姐?”
贺思今还伏在地上,没有抬头。
不远处,同在堂下的始作俑者朗声道:“是她!”
“那你且说说,为何与朕求娶她?”
“回陛下,自在善学书院起,我便就留意到贺小姐啦,贺小姐聪慧机敏,而且,入学第一日便就与我结下了问路之缘,”吝惟字正腔圆,生怕人听不清似的,“后来,又有相约同游之谊,日前,吝惟才知,我与贺小姐亦有同好。哦,对了,贺小姐,你的九连环,我解开了!”
“……”字字句句,贺思今只觉心凉。
吝惟却仍带着雀跃,往上道:“陛下,如此良缘,想来,我自该珍惜。”
座上,宴朝的目光一淡。
落在了那殿前小身影上。
虽是已然确定吝惟不是善茬,却是不知,这小姑娘哪里得罪了他。
句句在说缘,却是句句在提醒父皇,贺家女有心接近。
书院那么大,何须偏要他指路。女子本矜持,何必私下约游。至于九连环,纵然吝惟闭着眼睛说瞎话,小姑娘又怎么解释。
若当真如此,贺家就是丢个脸,可吝惟这般说出来,却全不是这个意思。
起码,从父皇的表现看,完全不是。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贺思今手指蜷缩,座上的笑听来惊人。
果然,下一刻,一盏茶便摔了下来。
吝惟没躲,那茶盏却是绽在了她的手边,茶水不烫,染湿地上的宫毯。
她亦没敢收回手。
“好啊,好一个良缘!”宴正清站起来,指着吝惟,“你可知人家贺家女儿才几岁?”
“知道,比我小了五岁,今年,应是九岁?”吝惟面不改色,仍是一脸的爽朗,“可这与我求娶她,又有何妨?当年姐姐被赐婚恒王姐夫的时候,也是这般大啊。”
“吝惟!”吝国公已经咬牙切齿。
被宴正清掀手压了。
“没有干系?!”不知是不是当真有兴致,宴正清干脆一甩袖,“那你且问问贺神医,此举可算荒唐?”
贺思今未动,只眉心拧了一道。
贺存高被点了名,身姿已是僵硬,可上边又如何会等他斟酌。
开口的时候,贺思今能察觉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震颤。
“吝公子,你说小女对你有问路之缘,应是确有其事,可这是同窗之谊。你说小女与你有同游之缘,此事贺府知晓,乃是小女出城替她母亲祈福,同行者中,并不曾有公子,是以,该是道途偶遇之谊罢了。”贺存高抬起头,“至于同好之缘,恕老夫直言,恐怕那九连环,并非是赠与吝公子的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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