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当真跪了一个时辰才起。
夜色下,贺思今站在她面前,同是八岁,个头并不高上多少。
她瞧着哭红了眼的人:“你可是不服气?”
“没有,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奴婢服气,小姐如何罚,奴婢都服气。”
“这还是不服气。”
阿锦肿着眼睛:“奴婢说的实话。”
“好,既然你说你这条命都是我的,那你可知,你阿锦是我的人,你说了什么,便就等同我说了什么。”贺思今盯住她的眼,不允许她避开,“倘若你此前的话说完,只需半点落入有心人耳中,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的了。”
“……”
“往严重了说,你要死,我亦要死,甚至整个贺家,都要死。”
三个死字,贺思今咬得清晰。
毕竟孩子,阿锦嘴唇仍在颤抖,此番脸色都骤然惨白。
下一刻,她便扑通重新跪下,唬得青雀一惊,只听那地上人仰着头举手发誓:“奴婢错了,奴婢也懂了,往后奴婢绝不再犯,苍天作证!”
贺思今自是心疼的,可此番不惩,怎言往后。
她肃着面,片刻才扶她起来:“好,我信你一次,起来吧。”
罢了,她才伸手牵了她:“膝盖疼吗?”
“……呜……”阿锦扁嘴,到底没忍住。
贺思今叹气。
确实苛责了。
可这些东西哪里是一个小丫头能议论的,怪她回来之后,总觉亏欠,少有教导,却忘记了这样下去,吃亏的时候就晚了。
奴业司里,她亲眼见得多少因多嘴被杖死的姑娘。
替阿锦涂药的时候,贺思今一直拧着眉,没叫青雀帮忙。
小小的膝盖青了一片,她抿唇不言。
阿锦就没敢动。
小姐似乎还是那个小姐,却又不像往日的小姐了。
她有些惧她,却不全因着被惩罚。
说不清,总觉得,小姐今日发火的时候,似是换了个人。
“这几日歇着,不用过来伺候。”贺思今搁下药瓶,“就当思过了。”
“是,奴婢知道了。”阿锦觉得膝盖上的药火辣辣的。
打阿锦屋中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贺思今远远瞧了西厢房一眼。
不过探病,便已是阿锦口中的盛宠。
但给宴朝的荣宠,又何止这般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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