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压过女孩鸦羽般的睫毛,慢慢沾染了些湿润。沉贺林沉默地看了她良久,忽然俯身吻在她的额头。
“小受气包。”
他起身套了衣服,准备去三楼的淋浴间。晚上约的酒局不算少,身上带了很重的烟味。
走旋转楼梯时,沉贺林向下一瞥,眼睛很快捕捉到一楼阴影中的点点火星子。
“啪--”简约高级的打火机被人擦起火花。
“妈的,真是服了你这张嘴。”梁丰点了跟烟含在嘴里,“都说了老子这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懂不懂啊…”
“请恕伍阅的确不太懂,不如你直接去问问先生为什么不带你去Y城呢?”
“老子…”
“梁丰。”
梁丰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他莫名心头一紧,已经有很多年,沉贺林没有喊过他的全名。
“把烟戒了。”
他站在二楼到三楼的旋转楼梯之间,逆着光,俯瞰他们两人。
梁丰对烟有瘾,平常沉贺林也不束着他,突然被管教他还没反应过来。张嘴想问什么,但是对着逆光站立的沉贺林,却无端失了声。
他不敢。
伍阅见此情况眼疾手快地把梁丰叼嘴里的烟掐了。
“少爷,明天我就吩咐下去让所有的弟兄戒烟。费叔也会把别墅的香烟解决掉的。”他比梁丰识眼色,规规矩矩地补充道。
“嗯。”
脚步声远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沉贺林威压甚大,重到短短几句便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非常默契得再没谈这件事。
乔筝对此毫不知情,她在男人的臂弯里淌过一个又一个梦,直至第二天早晨。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披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碟黑森林慕斯。
乔筝眨了眨眼,凑过去发现下面垫了张纸条。
“早安。”
是沉贺林的字。
咖啡色的巧克力屑上面垫了小小一团白色奶油,上面放了几颗车厘子和被切成两半的草莓。
她拿起碟子旁的小勺,刮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是温的。
好像是…
“但他那时年纪小不知道节制,夫人控着他的零用,不准他外出买任何点心。”
“后来啊,他偷偷在别墅里自己做,有一次差点烧了整个厨房。”
是…他亲手做的。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乔筝简单套了个外套,突然跑出了房间。
“费叔…”费叔叮嘱过不能随意去三楼,她没找到人,在二楼走廊栏杆处,低头问楼下正在泡茶的管家,“先生呢?”
“先生今天在Y市还有工作。”费叔眯眼笑,“清晨便和伍阅一同出发,坐车离开了。”
所以…他是特地赶回来的…
乔筝捏紧了裙摆,今晨沉贺林还去厨房给她做了甜点。
她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黑森林慕斯。
不是所有人都记得那天被摔碎的是一块黑森林慕斯,也不是每个人都记得那天一个叫乔筝的女孩没有吃到属于她的黑森林慕斯。
想见一个人的欲望,在此刻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