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傅有几次问宁韫城:“殿下可会讨厌臣的方式。”
宁韫城说:“不会。”
“殿下是不是觉得臣年轻却无趣。”
“是。”
金智与道:“我读书是随了我父亲,我父亲读书没什么目的,所以虽然聪明,但是求功名晚了,一辈子没中上进士。我们父子对书不够尊重,只图心乐,所以臣到榜眼也便到顶了。我似是与殿下有缘,如果是其他皇子,臣大约会老老实实地讲书叫着背会,熟知文意,也算是交差,但是殿下心静,臣愿意和殿下分享臣读书的心得。”
宁韫城道:“师傅可曾想过,或许我也不愿意心静。”
金智与疑惑道:“殿下有怨?”
宁韫城只淡淡的道:“我自小,便不知道怨的意思,不知怨,也不知不怨,师傅,我长到十二岁了,依旧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因何而活,我救济着娘亲,是为责任,我独坐在小院里,是为讨厌麻烦。可我为何而活,师傅,你能解答与我吗?”
“殿下可曾想过太子之位?”
“不曾。”
“殿下可曾想过征战沙场扬名立万?”
“不曾。”
“殿下可曾想过红袖添香娇妻美妾?”
“不曾。”
“殿下可爱这院子?”
“不爱?”
“可恨?”
“不恨。”
“那殿下也会日夜用功,也会对小乌公子关怀备至。”
“是因……世人皆如此。”
金智与的疑惑更深了:“殿下,若真如你所说,你便同于一口枯井,封了顶,断了源,内水不进,外阳不照。殿下,你活于世却不容与世,你的宿命,是孤独。”
宁韫城道:“可我讨厌这样的孤独。”
金智与起身看着落日:“殿下你看,这日头东升西落,日日如此,可我们的日子却每日都不一样,臣解不了殿下的疑惑,但是臣愿意相信,殿下的这口井,早晚会长出花生出草来,扎下深深的根引来源源活水,枝叶茂盛顶破封顶的巨石,给殿下以生机,请殿下,与臣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