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白翛然让他们赶紧背他下山,但这仨人被死吓怕了,谁也不敢碰他。白翛然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们去砍树枝,作夹板,先把脚踝错位的地方固定住。又用树枝和衣袍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自己坐上担架,让他们抬着。
这一番功夫费下来,月亮都快上中天了。总算一切搞定,白翛然才刚坐上担架,台阶下方就传来了周学士和李教·员的说话声。
“白翛然?是你吗?”
月光朦胧,周学士边撩起袍角快步跑来,边冲上面大喊。
“是我。”白翛然有气无力。
陈跃担心学士听不见,连连挥手还往下跑了几步相迎。
李教·员也紧跟着跑了上去。他们一来,章数知和王几立刻放下担架远远退开几步。白翛然又坐到了地上,他身上的外袍做成了担架,只着中衣,腿上捆着木条,鬓发凌乱,形容十分狼狈。
李教·员和周学士见此纷纷大惊,连连追问是发生了何事?
白翛然道:“连解元约我到学知山后采藕,行至此处,我身体不适,他欲背我,我不肯,就摔在了一起。我的脚扭了,他下山去帮我叫郎中,至今未归。”
寥寥数语说完,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在场之人谁都知道,学知山后根本就没有莲藕!只有红袖招!红袖招那是什么地方?表面看是个酒肆,实则是倌儿们出来接私活的场所!
连华城把白翛然骗去那儿想干什么,谁也不好直接问!
其实,关于连华城可能的去处,白翛然心里明镜似的,应该就在小经筵室。但他还是问:“你们可有见到连解元,可知他为何还不回来吗?”他气喘吁吁的,这句话问出来后,尤其显得可怜。
周学士一时都不忍心看他了,把头扭到一旁。李教·员正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就听台阶下方又有脚步声响起,李教·员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或许是连解元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来人高声说着,大步走了上来。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且不约而同响起同一句话:这位总算来了!
陈跃几人见到来人简直欣喜若狂,几步跑过去,差点哭出来:“戚兄你总算来了,我让书童找了你好几次!”
“书童的事稍后再说,他怎么样?”
戚无尘说着,已经几步走到白翛然面前。
众人为他让出地方,他蹲在白翛然面前,一眼看到白翛然腿上的树枝,瞳仁微缩。他伸手要碰那绑着树枝的腿,指尖小心翼翼探出,却被白翛然一把打开。
“不用你管!”
白翛然有气无力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