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捂上自己的脖子,手上是源源不断的热流,锋刃过喉的刺骨寒意和痛感传来时,她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塔塔尔部的阿吉尔骇然起身,他不善言辞,先前已说好了由卡蜜儿向北昭的太子殿下表达两部的忠心,不知道她哪里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竟被当场斩杀,哆哆嗦嗦地就跪倒在地,慌乱叩首:“请太子殿下不要迁怒塔塔尔部……”
可首座上的太子殿下却只看向那一道湖蓝色的人影。
他缓缓站起身来,随手把尚在滴落血珠的短刀丢在一旁,那目光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阿悍尔小公主,戏好看吗?”
这是久候不至的不耐。
司绒站在玉台外,也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惊了一惊,她先看到卡蜜儿仍在抽搐的身子,那红色的河流从她脖子处漫出,正中的木地面上顿时就凝出了一片血泊。
封暄站在首座,血泊里倒映着他的脸。
挺峻的身量从高处压下来,肃冽的脸庞从血泊里映上去,两个他,在明暗光线中,在虚实对称里糅合成了一个他,真正的他——封暄。
那目光里犹有血腥气,宛如赤红色的丝线,隔着浮华与旖旎,一圈一圈地缚住了她,她的双脚就跟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玉台风大,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让她隐隐有点晕眩。
而封暄弯身,拿起了酒杯,慢慢地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胸有成竹,不疾不徐。
中计了。
中计了!
封暄玩了招引蛇出洞,他根本看不上塔塔尔部和仇山部,司绒就是这尾被钓出来的笨蛇,这是一个司绒注定会踩进来的陷阱,因为两部关切阿悍尔战局,封暄但凡有一丁点摇摆,都会对千里之外的定风关战场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
她赌不起这个“万一”!
轻浮旖旎的轻纱,自我主观的臆测,通通弱化了司绒的警惕心,暴露了她的急躁,让她刚刚握了两日的主动权随着这屏风轰然倒塌后,自然而然地递到了封暄手中。
攻心计啊,封暄也会。
“你,出去。”稚山被抢了一个任务,很不高兴,手起刀落地砍翻阿吉尔,他不能上战场,可是他看着这匹被蛊惑的蠢马,和千里之外的六万阿悍尔战士斩下了同样利落的一刀,刀尖滴血,他握刀的手泛热。
收刀回头时,封暄和司绒都失去了踪影。
“砰!”
又一声踹门响,厢房门被重重关上,封暄把她按在身前,一手点起了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