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似乎才想起脖子上有伤,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表面的血已经凝干。
楚安无比紧张地追问,“大人,是……是谁伤的您?”
总不可能是大人自己弄的吧!
“无碍。”温瑾昀态度随和,若无其事地,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册。
楚安脸色凝重,非要问清楚才放心。
这是他常年累积的习惯,尤其是少时,每次看到大人身上出现伤口,都会禁不住多想。
他难得的沉默,也要温瑾昀意识到了什么。
温瑾昀将书放在桌案上,轻抬眼皮,淡笑着看向楚安,安慰性地解释。
“这是安阳公主所为。”
听到这个答案,楚安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是安阳公主干的。
而不是大人自己……
“楚安。”温瑾昀突然格外郑重地唤他。
“在呢大人!”楚安当即回应,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儿。
温瑾昀语调温和,如玉的眸中,光华湮灭,一片黯淡,甚至还有一丝颓靡。
“杀人偿命。这十几年来,我成全他人之义,似乎也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楚安脸色乍变。
初见大人的一幕,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阴暗的房间。
七岁的小公子坐在逼仄的墙角,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滴落在地。
他被吓坏了,傻傻地站在门边,不敢靠近。
墙角里的人缓缓抬头,像是被打搅了好梦的神明,苏醒后,没有半点脾气,还朝他温柔地笑着。
他说:“别怕,是红墨……”
那时的大人,真的不擅长撒谎。
毕竟,红墨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一阵冷风透过窗吹进,楚安打了个寒颤,思绪回笼。
他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嘴巴就开始喋喋不休了。
“大人,安阳公主又犯病了吗?
“可就算犯病,也不能往您脖子上扎啊。
“上回那齿痕,小的还能帮忙掩饰,可现在这道伤口,我可实在想不出什么瞎话来了。
“要不,您来编?”
温瑾昀又摸了摸脖子上那道约莫两寸长的伤口,思索了片刻,笑道。
“姑娘家的脂粉,说不定能遮挡遮挡。”
楚安一惊。
“哈?脂粉!大人,您在开玩笑吧,那玩意儿是女人用的,您用着也不合适啊。
“而且,您知道怎么涂抹吗?
“小的听说,先涂哪个,再抹哪个,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万一顺序弄错了,还会刺激皮肤呢。
“还是用舒痕膏吧,虽然好得慢些,至少安全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