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栩躺在床上,不能动。
敞开的房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早上的新闻看了吗,民航有架飞机失事,那位路先生恰好在名单上。”
“路先生……是给里面交费的路先生?”
“就是他!唉,说来里面这病人真是可怜,躺了十几年,家里不管不问,要不是路先生定期交费,也活不了这么久。”
“是啊,都变成植物人了……”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大家纷纷收声,主治医生领着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推门进来。
仔细看,青年的眉眼与病床上的白栩有七八分相似。
白瑭!
白栩努力睁开眼睛,可是眼皮过于沉重,他只能从眼睑的缝隙里窥视着这多年未见的弟弟。
白瑭面容冷峻,幽黑的眼眸无声注视他,不带丝毫情绪。
医生递过床头的病历本:“白先生的所有住院费用,此前一直是路先生在交,现在路先生下落不明,明天之前,如果这笔钱交不上的话……”
剩下的话没说完,不过懂的人都懂。
白瑭轻轻“嗯”了声,却没更进一步的动作。
巨大的恐慌突然笼罩住了白栩,他奋力挣扎起来。醒过来!要醒过来!
他拼命挪动手指,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然而映在白瑭瞳孔中的自己却没有丝毫变化,僵硬得宛如一具苍白的尸体。
白瑭平静地俯身过来,冰凉手指抚过他松驰的脸颊。
随后,手指转向,揿下了墙头的开关。
滴——!
所有仪器陷入死寂,氧气罩从白栩脸上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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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栩猛地睁开眼睛,像濒死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呼吸。
映入眼帘的是被黄昏笼罩的窗帘,十五年前风靡全球的老歌顺着缝隙爬进来。
床头什么东西一个劲地响,他下意识地翻身,将手机攥在了手里。
“……”
他不是死了吗?被白瑭拔了氧气管,怎么又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