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公问,&ldo;置办了房子?在哪条街上,是哪一户?能否派个小厮给咱家领路?&rdo;
驿丞答道:&ldo;就是把前任户部尚书家咒得人丁凋敝的那处院子,不知道苏夫人是怎么想的,我当时还劝过苏夫人,那院子邪门得很,可苏夫人还是执意要买那院子,这可不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rdo;
荣公公吓了一跳,&ldo;乖乖,苏大人就没拦着些?&rdo;
叶桂枝买下的那处院子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了人们谈之色变的程度,荣公公不敢再耽搁,赶紧领着苏鲤和苏茂林、苏修竹兄弟俩回了马车上,令车夫全力赶路,用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院子的门口。
咣咣咣敲了许久的铜环,才把门给敲开。
开门的人是苏崇山,他也染了风寒,这会儿喷嚏不断,眼泪婆娑,见到门口站了几人,一时间愣在原地,直到苏鲤喊了一声&lso;大伯父&rso;,他才反应过来。
&ldo;哎哟,是宝丫头和茂林、修竹回来了!爹!娘!崇文!三弟妹,宝丫头和茂林、修竹回来了!&rdo;
染了风寒的一大家子乌拉乌拉地跑出来,将荣公公和苏鲤、苏茂林、苏修竹迎进正屋,叶桂枝招呼着给荣公公上茶,荣公公哪敢喝?他这会儿感觉这宅子里阴森森的,多待一会儿都感觉后心发凉,全身起鸡皮疙瘩。
荣公公赶紧谢绝了叶桂枝的好意,同苏崇文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临别的时候,荣公公还提醒苏崇文说,&ldo;苏都督,关于这院子,京城里有很多邪门的传闻,咱家知道苏都督的命旺运道好,不在乎这些东西,可对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咱家觉得还是敬畏些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能不冲撞就不冲撞,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自个儿,您觉得呢?&rdo;
苏崇文听得一头雾水,他低声问荣公公:&ldo;还请荣公公明示,关于这院子……京城里可是有什么说道?&rdo;
荣公公摇头说,&ldo;这院子的风水太邪门了,户部上一任尚书原本好好的,官运亨通,却被这个宅子给拖得一夜之间大厦倾塌,子孙凋敝,这都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一个人能出头,那老尚书的棺材板怕是都朽了!&rdo;
苏崇文心里一咯噔,也跟着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家里人齐齐染了风寒,就是因为住进这宅子的原因?苏崇文决定喝了大夫开的药之后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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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鲤、苏茂林和苏修竹回了家后,被全家人围着盘问了一圈。
杨绣槐问苏鲤,&ldo;宝丫头,你们姐弟三人在宫里的日子可还过得舒坦?有没有人给你们姐弟三人使脸色?&rdo;
不等苏鲤回答,苏茂林和苏修竹兄弟俩就给苏鲤拆了台。
苏茂林说,&ldo;我姐那么能耐,怎么可能有人给我们姐弟三人使脸色?&rdo;这个倒霉孩子皮得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把全家人的胃口都给吊了个正着。
话多的苏修竹小嘴巴拉巴拉地给家里人解释道:&ldo;我姐是圣上亲封的女师,刚入宫的时候,她整天都在六局一司无所事事地晃悠,人人都说她是逢人就笑的白面团子。后来尚仪局的耿尚仪同德妃起了矛盾,我姐的胆儿比那熊胆儿还要肥好多,一顶接着一顶帽子给德妃扣下去,硬是把德妃给逼得失了宠,没多久就薨了。这时,宫里的人才知道我姐是黑心的豆包子!&rdo;
&ldo;宫里的藏书楼走了水,那里头收藏的那些名家孤本给烧了个七七八八,尚工局负责后续修缮事务,我姐又靠着她从炼金术士手札中学到的算学本事大发神威,引得六局一司的女官羡慕不已,后来更是直接在六局一司开启了女官学班,专门教女官算学。&rdo;
&ldo;当朝陛下觉得算学有用,命皇子们在尚书房学算学,公主们在勤文殿学算学,全都是我姐一个人在教,就连各宫各院的掌事嬷嬷和内务府的管事太监都得跟着我姐学算学,人人见了我姐都得尊称一声&lso;苏女师&rso;,你们是没见到我姐穿上大红官服的样子,就和小公鸡似得,走路步伐都和和平时的步伐大不一样。&rdo;
听到苏修竹的那比喻,苏鲤轻轻给苏崇文的脖子上来了一下,道:&ldo;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你多做两百道题,做错一道就多做十道,先生叫你熟背的文章,你到了晚上的时候,给我全部默写一遍,错一个字,抄十遍。&rdo;
看着苏鲤脸上无害的笑容,苏修竹立马就收起了刚刚翘起来的&lso;尾巴&rso;,不敢再揭苏鲤的老底了。
杨绣槐冲苏鲤竖起了大拇指,&ldo;不愧是奶的孙女儿,走到哪里都能混得这么好,比你爹能耐!&rdo;
实则她心里说的是,真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啊,不管走到哪儿都能顺风顺水的。这样也好,家里人省得操心。
叶桂枝将苏鲤和苏茂林、苏修竹给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多遍,确认姐弟三人身上没什么伤痕,脸上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后,这才稍稍放了心。
不过叶桂枝还是用胳膊搂着姐弟三个挨个儿抱了抱,就和当初卤肉的时候掂猪肉一样,她掂了一下姐弟三人的分量,发现姐弟三人非但没瘦,还结实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
说来也真是奇怪,苏鲤住回来的头一天,这宅子里的&lso;阴风&rso;就不再乱刮了,一家人睡了个安生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发现神清气爽,风寒劲儿也过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