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也不用担心一天不做生意影响赚钱,我出钱包场,就当是做阿姊的一点心意。”
闺女名下那几间酒楼的生意,家里其他人可能一知半解,沈家旺却是了如指掌,闻言不禁打趣道:“包场一整天?那可不是一点心意,再添点的话都够把咱们那间老屋买下来了。”
这下几人有概念了,沈徐氏不由为闺女的大手笔抽了口冷气,当事人沈二弟更是闪着星星眼看阿姊,明显已经被阿姊这轻描淡写就为他豪掷千金的姿势砸晕了。
沈丽姝忍不住掐了把举人老爷肉呼呼的脸蛋,解释道,“夸张了,包场可不会按照营业额的标准,而且咱们是自己人,怎么也得给个优惠价,有个百两绝对够了。”
撸完沈二弟,沈丽姝没忽略一旁稍显沉默沮丧的大弟,也顺手往他脸上掐了一把,雨露均沾的承诺道,“以后大弟中举,阿姊也去天上人间给你包场。”
沈文殊不是不为弟弟中举而高兴,他也一直知道自己天资不如弟弟,对今日这一幕早有准备,可当它真正发生了,面对弟弟成了人尽皆知的少年举人,而年长两岁的他却名落孙山、无人在意,这样巨大的落差感,十几岁的少年人心态还没完全调整过来,有时候看着家人为弟弟欢欣鼓舞到忘乎所以,他笑着笑着,心情便不由自主低落下去。
但正是他心态还不错,这种低落只是针对自己的落榜,而不是出于对弟弟高中的嫉妒心理,只要有人关注并安抚,他很快就会从失落中走出来。
就像现在,阿姊一个简单动作一句承诺,沈大弟不仅立刻满血复活,还为自己“斤斤计较”的表现感到羞愧,清秀的小脸微微泛红。
注意到这里的沈进殊抓住机会,凑过去扮鬼脸尽情嘲笑大哥,收获了对方不客气的白眼,眉眼官司很快升级到动手动脚、推推搡搡,一不留神,兄弟俩又像小学鸡一样打闹成一团。
沈家旺夫妻看了俩大儿子一眼,无奈摇头,继续跟闺女商量宴客的事,“百两,你说的倒轻巧,咱们家一年嚼用也花不了这么多,还是过于奢侈了。”
沈丽姝这才亮出了自己的算盘,“是这样的,最近的宣传反响很好,很多酒楼跟在屁股后头有样学样,我想着不如趁热打铁。现如今很多人家无论办什么酒席,都爱在家里,宁愿花大价钱请酒楼厨子去家里置办席面,也不愿意就近在酒楼招待。咱们这次直接在自家酒楼办谢师宴,既解决了家中拥挤恐怕招待不周的问题,同时也希望起一个带头作用,酒楼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大家看到在外边设宴的省心之处,以后这类喜事都去酒楼,等于为店里打开了一项新业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相当于用几百两银子做一次营销,不要太划算。
正得意炫耀着阿姊最疼爱自己的沈二弟:……
之前犹豫的沈家旺和沈徐氏反倒被说服了,“不是乱花钱就行,那便去酒楼设宴吧,反正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没人不知道二弟跟天上人间的关系,犯不着藏着掖着。”
沈丽姝愉快点头:“好,我待会去酒楼一趟,顺便请大舅制定一份菜单给你们过目。”
沈家旺笑道:“这事找你娘说就行了,我还要准备请帖呢。”
沈徐氏也很豪气的摆手,“不用你在中间传话,忙去吧,我直接找你姥爷和大舅商量。”
就这样,沈丽姝出了个靠谱的建议,去酒楼打了招呼,已然替家里解决了一个难题,便又把注意力放在生意上了,直到几天后,到了给沈二弟办谢师宴的日子,她才回去梳妆打扮跟爹娘弟弟们碰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到酒楼门口迎宾。
沈家旺带着好大儿奋笔疾书,写下了几十上百份邀请函,但也没有沈丽姝以为的那么多,因为他们老家的族长,在沈二弟中举的第一时间找到沈爹,要他们挑个黄道吉日回去祭祖,族里还要筹钱帮举人老爷摆三天流水席。沈爹同意了,意味着老家那边不方便进城的亲朋好友,可以等几天再去镇上吃流水席,来酒楼的亲戚就只有最亲近的老沈家老徐家,以及沈丽姝店里的小伙伴和他们的父母姐妹,剩下大都是沈爹和弟弟们的老师需要邀请的朋友。
客人没有想象中多,也就用不着把整栋酒楼包场,定楼上那一层就够了,且只包晚宴场,这天中午仍是照常营业。
这样一来费用还要减少,按照沈丽姝的员工内部价,二百两差不多就能搞定,比起在家里兵荒马乱的招待,简直是物美价廉。
沈丽姝和父母站在门口写着“祝贺沈进殊中举”的牌子旁,笑容真挚的欢迎着每一位来宾。
自家亲戚都到了,齐叔叔夫妻也扶着难得出门走动的老夫人进去了,弟弟们的老师和他们邀请的友人也陆续到了,老爹衙门的上峰们也笑容亲切的走来,秦沣和祈哥儿更是把他们的祖父秦大人拉过来给他们介绍了……
沈丽姝一边招待一边在心里默数,越到后面越是重量级人物,不知道男朋友什么时候出场。这时,她看到原本略显疲态的爹娘突然精神振奋,主动迎向一位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言谈间得知这位就是让沈二弟能够爆冷中举的大功臣谷大人。
其实对这位大人物,家里也在寄给她的书信中提到过一次,只是沈丽姝没太重视。
那时候沈家旺他们也只知道这位谷先生,是林举人在某次友人文会上结识并推崇备至的人物,林举人对他的评价是才高八斗、冠绝古今,彻底拜倒在对方的风采之下。而谷先生也难得的平易近人、好为人师,那次文会就对跟在他身边的机灵小弟子、也就是沈二弟颇为喜爱,后来得知他考中秀才,正在为乡试做准备,谷先生起了爱才之心,那段时日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