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叔自己也不介意这种“怠慢”,还挺自在的样子,沈丽姝就知道怎么投其所好了,笑眯眯道:“对呀,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经营了,不过夜市的摊子也会保留,两边一起做。秦叔叔还是第一次进来呢,不如我陪您四处转转?”
“行,正好我也想瞧瞧。”秦郁松从善如流的颔首道,“先前听你齐叔叔偶然提过,说你买了个铺子自己开,只是我当时也无暇关注。不想竟是间这么大的铺子,姝娘,你和这些兄弟们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呐!”
沈丽姝一边领着他去各处参观,一边不忘谦虚道,“多亏了客人的关照,您和齐叔叔也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和鼓舞,要不是秦叔叔当初用三百两支持开店的那番话,给了我莫大的信心,我们不也不敢这么大干一场,那就没有今日了。”
提起这桩旧事,秦郁松也丝毫不见芥蒂,莞尔一笑颇为洒脱,“你是想说我眼光好,相中了你们这匹千里马吧?”
沈丽姝低调一笑:“您说的都对。”
秦郁松:……
没想到小丫头越长大越皮,但他也着实被逗得开怀大笑了,笑完还颇为点头,“虽然不够谦虚,但你说的对,我眼光委实不错,只是还是看低了你们,本以为你们不需要资助,三两年后也能得偿所愿,不想才半年就做到了,委实叫人出乎意料。”
听着未来注定要身居高位的秦叔叔这么夸自己,沈丽姝都要忍不住膨胀了。
但她主动提起这个有可能让自己翻车的危险话题,只为了进入下一个话题,可不能随便膨胀,赶紧卖乖道,“秦叔叔有所不知,最初的我们委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做生意像探囊取物般轻松,出摊没几天就尝到苦头,赚的每一文都是血汗钱,太辛苦了,当时就后悔说了大话,好想再去告诉您我们不想努力了,可是不好意思……直到前两个月听说秦叔叔在准备今年的春闱,我们才格外庆幸没有去打扰您,否则如此关紧时期扰了清净,从而影响秦叔叔的科考,那我们可是大罪过了。”
秦郁松好笑道,“如此说来,秦叔叔竟是要感谢你们的不打扰之恩了。”
沈丽姝嘿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秦郁松无奈的指指她,“我看你的神情,分明是很敢当。”
不等沈丽姝接话,他旋即又笑道,“不过有件事秦叔叔确实要感谢你,也是同你们的相处,让我想通了治学更需要一张一弛的道理,这几个月里劳逸结合的温习,颇有所得,因此才能厚积薄发,从万千举子中脱颖而出。”
沈丽姝心想她就知道,自己作为开心果,为秦叔叔枯燥煎熬的备考生涯注入能量,帮助他提高学习效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抱个大腿不过分吧?
忙趁热打铁的问:“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秦叔叔的任命可曾有消息?”
“没有任命,下月开始入庶常馆学习。”
沈丽姝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翰林院吗?”
秦郁松好笑道,“这说的什么话,姝娘你从小在京城生活,怎会没见过翰林院?不过我们并非入翰林,只是在馆内进学三年,三年后散馆仍有考核,上等留馆授予官职,如此才能称之为翰林,中下等只能入六部了。”
沈丽姝: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只能入六部?殊不知多少官员做梦都想入六部呢!
不过这里头的门道她也终于搞清楚了,“所以秦叔叔要三年后,才能成为‘非翰林不入内阁’里的那个翰林?”
“你这一套一套的话,都是从哪儿听说的?”秦叔叔很是无奈,“连非翰林不入内阁都知道了。”
沈丽姝还挺紧张:“难道不是吗?”
那么多电视剧不能连这个都瞎编吧?
“是这个理,但不能这么说,寒窗苦读是为了学以致用、造福一方,因而为官须得德才兼备、克己奉公,最是忌讳志大轻狂之辈。”
沈丽姝知道有这么回事就满意了,很是乖巧听训,中途还做了个封口手势保证不乱说,皮的不行,看得她秦叔叔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到底只是个小娘子,又不用入朝做官,倒也无需这般上纲上线,秦郁松叮嘱几句,见她也听进去了,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笑道:“此番入庶常馆的同年无一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还差得远,不过是侥幸选中,姝娘你这般放话说我必入翰林,叫认识之人听见岂不是笑掉大牙?”
沈丽姝不遗余力的吹彩虹屁,“我肯定不去外边说,但是秦叔叔在我心里是最有才华的,三年后留馆人员中定有秦叔叔一个!”
“你个小妮子,也就读了一年书,懂什么是才华吗?”
沈丽姝一脸骄傲,“我但懂,还看得出来秦叔叔特别擅长考试,我记得会考放榜你还在第一百左右,杏榜就进前七八十了,这次朝考应该只取前五六十名吧?如此种种,充分说明了秦叔叔是遇强则强的类型,三年后您一定也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不得不说,沈丽姝这份迷之自信很有感染力,并且作为从小考到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她的数据分析也挺有理有据。秦郁松本人其实也发现近来顺风顺水,但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说是如有神助也不甚贴切。
直到“遇强则强”这四个字,让他豁然开朗,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也被说得颇有些意气风发,笑盈盈拱手:“那就借姝娘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