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冬梅毫无反应的样子,胡丽丽稍作心安,劝解道:“唉,冬梅啊,你干脆也像我在气象局找一个算了,夫妻双双早出晚归的,这才有生活的乐趣啊。不像现在这样,独守孤灯,一副对啥都提不起劲的样子。”
听着闺蜜的劝慰,却勾起了一丝回忆,徐冬梅一时间突然有点神情恍惚,那个潜藏在心底的身影又一次悄然地浮现在脑海。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自己依旧无法真正忘怀那段青涩的恋情,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初恋最难忘么?
徐冬梅目光有些痴了,回忆似乎凝固在了古亭翠柏下的那一刻,良久才弱弱地发出一声幽叹:“丽丽,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他?谁啊?”
胡丽丽愣了愣,看着对方魂不守舍的样子,思索了稍许,这才惊觉地说道:“呃,冬梅,你不会还没忘记程江河吧?这都多少年了,人家……人家恐怕早就把你给忘了呢。”
徐冬梅凄凄地低下头,伤感说道:“或许是吧?”
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笑而不语,另一种是痛而不言,或许现在的徐冬梅就属于前者。
那道青春的记忆像刻录在骨髓上一样,时不时地便会在心头重复播放一遍,不仅难以抹除,反而是历久弥新。
当伤感变成了一种苦涩的永恒,所谓的释然就是一种奢望。
眼见着对方沉浸在暗淡的忧伤中,胡丽丽紧蹙起眉梢,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听我劝吧,你就别一根筋地老想着他了,你又不是没本钱,何必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整个森林呢。”
徐冬梅深深叹了一口气,慵懒的样子更加百无聊赖起来。这些年,不是没人追求徐冬梅,甚至可以说是趋之若鹜,毕竟她的放在那里,可心高气傲的徐冬梅楞是谁都不加理睬,或许就是因为心里还有所牵挂,暂时容不得他人。
外面的于明或许是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急吼吼地走了进来皱眉道:“收拾好了没有,再不走,回头就赶不回来了。”
胡丽丽瞪了对方一眼,感觉这个低情商的男人太没有眼色,阴下脸吼吼道:“知道了,催什么催!冬梅,别想这些不着调的了,走吧!”
徐冬梅强打起精神,松松垮垮地背起挎包,同二人向分散在各处的气象监测点走去。
骄阳的炙烤下,久处外界的人和那些蔫不拉几的麦田没什么差别。胡丽丽夫妻俩倒是能吃点苦,可对于历来娇生惯养的徐大小姐那就不同了。一般情况下,都是二人忙活着业务,徐冬梅闲置在边上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
三人涉水过田,对散布在田野里的监测设备进行各种采样数据的登记,徐冬梅则黯然无神地蹲在一旁,时不时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冲着远处皑皑的雪山发呆,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于明冲着胡丽丽使了个眼色,疑问道:“她又怎么了?”
“没事,怀念当年的歪脖子树呢,你就别问了!”
胡丽丽撇了撇嘴,看着远处飘过来一片厚重的云彩,随即双眸微沉,皱眉问道:“看这天怎么是要下雨的样子?”
于明抬头看了看,毫不在意地道:“西北的天,孩子的脸,这哪能掌握的那么清楚啊!”
胡丽丽白了对方一眼,噘着嘴抱怨道:“自己搞气象的都不知道今天要下雨,真是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抓紧时间吧,采集完下个监测点的数据咱们就回!”
于明说的倒也没错,西北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一片积雨云眼瞅着刚才还在远处的山顶,眨眼间就被不知道被哪冒出来的一阵邪风吹到了头顶上。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那一份燥热瞬间就被丝丝的清凉所取代。还没怎么感受多久呢,雨就滴答滴答地下了下来,转而便成了倾盆之势。突如其来的诡异天气,让三个搞气象的都有点措手不及,急匆匆收拾好东西。
于明脑袋上顶着挎包,急哄哄地道:“雨有点大,回是回不去了,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
胡丽丽赶忙问道:“这里有躲雨的地方吗?”
于明挥了挥手:“跟我来吧,前面就是西湖中学,去那躲躲!”
三人顶着越下越大的雨水,踉踉跄跄地跑到西湖中学门口,浑身上下都已被浸湿,用落汤鸡形容也恰到好处。胡丽丽夫妻冲着校门就要跑进去,随后而来的徐冬梅可没有那般的利落。脚上沾粘的泥巴越来越沉,差点就滑倒在门口。匆忙间,她堪堪地扶着墙壁,这才撑住了身体。
可当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动不动,痴痴傻傻地盯着墙上的一则喜报,眼睛瞪得如铜铃。墙壁上,一张大红的纸张端端正正地贴在墙面上,随着而来的瓢泼大雨虽然已经将整个纸面打湿,但上面的文字却清晰可见。那正是程江河获奖的喜讯,上边还记载着他的简介。
程江河,程江河,是那个程江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