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寒紧跟着问:“那么,如今戚戚在哪里?”
申元苦笑:“这便是难题了。此间并无苏姑娘的气息,须得精心演算,求神问卦……”
“上次,你说她在我的……”薛景寒皱起眉心,“魔障里。”
他身体里扎根着深重的过往,如诅咒如沼泽,缠绕着他的魂灵。颠倒寺的主持,称他心有迷障;后来遇见申元,也说这是所谓的魔障。
不管怎么称呼,总归是他无法挣脱的糟污玩意儿。苏戚的到来,让他好了很多,不再受这些东西的侵扰。
“这次不一样。”申元坚定摇头,“贫道可以发誓,她不在这里,而且,恐怕离我们很远。”
“好。”薛景寒道,“麻烦道长找到戚戚的下落。”
他不可能坐等苏戚归来。等一个渺茫而不确定的希望。
接下来几天,申元一直呆在薛宅,摆弄那些法器。薛景寒不再上朝,而是与苏戚同床共枕,日夜作陪。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为苏戚擦脸擦身,梳发换衣。
有时,也逗弄两只胖乎乎的小猫玩。
雪团和丸子更多地继承了母猫的优点,唯独一点墨染的毛色,以及时而流露的笨傻神态,能窥见踏雪昔日的模样。
薛景寒不算太喜欢。
他觉得这是一种入侵。秦柏舟遗留的东西,入侵了他和苏戚的家。
但现在苏戚没有醒来,他又觉得,有两只猫陪着挺好。能勾起许多与苏戚相关的回忆。
他靠这些回忆来安抚自己。
他让自己维持正常的表象。
只要苏戚还能回来,他就依旧是温柔的阿暖,为国为民的丞相。
只要,苏戚,还能,回来。
苏宏州对这场变故尚不知情。薛景寒及时封锁消息,只说自己身体过度劳累需要休养。去过万梅湖的程易水等人,得了他的命令,也不能随意向外传话。
京城看似太平,除了惶惶不可终日的魏家。
有天,程易水携杨惠、顾荣登门拜访。
杀戈把人放进来,但没让他们见苏戚。
在幽暗的回廊拐角,他们见到了逗弄小猫的薛相。对方神情淡漠,捏着肉干自顾自地与两只猫崽子玩,未曾抬头看他们一眼。
薛相性情冷淡,最近越发难以靠近。
三人就苏戚坠湖一事诚恳致歉。如果他们不邀请苏戚去万梅湖,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薛景寒不置一词。
这些道歉的话,出事当天他已经听过了。
空气变得极为凝滞。杨惠和顾荣心性不坚,便有些缩手缩脚。程易水惯常厚脸皮,直言不讳道:“我等忧虑过甚,前来看望薛夫人。不知夫人身体如何,可曾好些了?”
称苏戚为薛夫人,程易水颇不得劲。
不过现在,他更关心苏戚的状况。
薛宅没透露任何讯息,怎么看也不像要办丧事。所以,几位昔日同窗还存着一分希望。
对于程易水的询问,薛景寒只答了两个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