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已经见过面。
苏戚讶然:“是你。”
魏煊没起身,含着戏谑神情的桃花眼望过来,语气不见生疏:“你日日都打扮得如此男女不分么?真是可惜了一张脸。”
苏戚穿了一身霁色骑装,长发束以金冠,再无其他装饰。
她出门为方便,也懒得在脸上涂脂抹粉,如果忽视胸前不明显的曲线,瞧着依旧像个秀气的小公子。
当下被魏煊这么嘲讽,苏戚并无波动:“这就不需要魏公子操心了。”
她喜欢怎样就怎样,恢复性别也不会特意改变什么。
就像今日与同窗旧友相聚赏景,哪怕不太合规矩,谁能拘着她不成?
“闲话就不聊了。”苏戚道,“今日万梅湖景致甚好,我与几位友人前来游玩,还请魏公子行个方便。”
这话说得够客气。
万梅湖并非魏家私有,占着地盘算怎么回事。
魏煊盯着苏戚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
“薛夫人哪里的话,我魏某还能霸着万梅湖不成?无非是寻个清净,在此乘凉休憩,顺便养养伤。你们自便罢,莫要在意我。”
他答应得痛快,护卫们随即让开道路,放程易水等人进来。
苏戚不欲再与之交谈,客气道谢打算离开。
“薛夫人。”
魏煊唤她。
苏戚皱了下眉心。
她不喜欢这个人称呼她的腔调,有点儿阴阳怪气。
“还有何事?”
“我受伤,你可满意?”魏煊语气不乏自怜,“晚来馆不小心磕碰到你,便让我回家挨了几十棍。薛夫人睚眦必报,实在让人伤心。”
苏戚没听明白:“什么?”
见她疑惑神情不似作伪,魏煊哦了一声。
“原来你不知道。罢了。”
他重新用绢帕盖住脸庞,睡在树荫和凉风里,不再理会苏戚。
程易水遥遥招手。苏戚走过去,看了看这几人在湖岸柳树下摆好的酒水小食,顿时笑了:“你们倒准备得齐全。”
“出来玩嘛,自当尽兴。”程易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靠坐在树干上,徐徐叹气,“偷得半日闲,忘却尘与怨。”
苏戚跟着席地而坐,“有烦心事?”
程易水哈哈大笑。
“我么,自然没有的。只是日子太过平淡琐碎了些,觉得无趣。”他扬起下巴,示意苏戚看远处的魏煊,“哎,那位倒是过得热闹。听说前几天犯了事,魏仆射动用家法,打折两根棍子。人哪……”
程易水摇头叹气,“如我,虽有一腔抱负,终年伏案碌碌而为;如他,生来命好,挥霍光阴不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