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戚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慢腾腾地挪动着腿脚,将自己送上床铺。被子也是冷的,手一摸,刺骨的冷意顺着指尖窜进胸腔。
她努力许久,总算盖上棉被,将自己蜷缩起来。
太冷了。
冷得她打哆嗦,五脏六腑挤在一起,呼吸都难受。
因着药效的缘故,苏戚很容易疲倦。她想着杂七杂八的往事,渐渐睡了过去。
再睁眼,屋子里昏沉无光,外面一片寂静。
她竟从白天睡到深夜。
苏戚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想坐起来,却见床前站着个黑黢黢的身影。
“谁?!”
她下意识去摸手腕,然后记起自己的刀早就遗失了。
在医馆与人搏斗时,短刀尚在手中。马车内醒来,两手空空。想必是被那些人收了去。
黑影出声:“是我。”
哦,穆念青。
苏戚拥着棉被坐起身来,声音沙哑:“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她不知道他在床前站了多久。
“听说你要成亲了。”穆念青一动不动,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诡异,“和薛景寒,共结连理。”
苏戚清清嗓子,勉强应道:“对,和他。”
她很不舒服。许是着了凉,软骨散的药劲儿作祟,脾胃不住地犯恶心。
“本来月前就该成亲的,如果你没派人劫持我的话。”苏戚咬牙平复着呕吐感,片刻之后继续说话,“穆郎,你究竟想做什么?”
穆念青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漠然道:“我也马上成亲了。”
“我知道。”
之前打听来的消息说,他在衍西相中了个贤淑姑娘,已经换过庚帖。
“我成亲后,就会有妻子,有家人。”
穆念青像是在自言自语,“苏戚,这样挺好的,不是么?”
“是挺好。”苏戚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定了哪天?方便的话,我也去讨杯喜酒喝。只是来得匆忙,没能准备贺礼。”
穆念青淡淡哦了声,很久没回话。
他站在黑暗里,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的苏戚。
这感觉太诡异了,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苏戚开口:“你……”
说话间,穆念青伸出手来,想要拨开她额前湿黏的发丝。不料她骤然变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呕吐也只吐得出黄水。
泛酸而发苦的液体弄脏了穆念青的手,连带着衣袍也被沾污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