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苏戚不禁犯嘀咕,柳如茵也知道她的性别。她跟薛景寒提过柳三没?
提了?没提?
糟糕,完全记不起来。
薛景寒已然不高兴了:“戚戚,你我之间应当坦诚。坦诚,而且对彼此上心。”
伪装男子这等重要的秘密,怎能随意让外人知晓?
就算不小心暴露了,也该及时跟他报备。
苏戚认真反省道:“是我的错,以后不这样了。”她小声对薛景寒说,“我当时哄过翁主了,她没把我的事告诉丰南王,更不可能让卞文修得知。我晓得分寸,你莫生气。”
薛景寒眉心蹙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
他转而对莫余卿说话,“翁主找我何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起事后,你便失踪了。”
所以沈舒阳没能对莫余卿下手。
这位薨逝的皇帝,生前最擅长利用亲眷牵制敌人。丰南王反了,沈舒阳必然会抄他的家。莫望也是个狠的,早早把家财变换成军资,至于家里一大堆贤妻美妾,全然抛弃任凭处置。
至于未央翁主莫余卿,一直杳无音讯。
“父王起事之前,我已堪破他的意图。”说起正事,莫余卿挺直脊背,收敛了所有表情,“父王自寻死路,我百般阻拦无果,反被囚禁于荒郊地牢。后来我的亲兵找到我,一路护送我来京。”
她握紧双拳,嗓音似有不甘:“这一路,我追着父王的军队,眼见他一步错,步步错,刚愎自用常受挑拨,致使十万大军尽数覆灭,将士枉死生灵涂炭。他败了,死了,本该如此。”
薛景寒无动于衷,淡然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莫余卿双眸明亮:“父王死后,我潜入京城,是想求个恩典,要一条生路。虽为乱臣之女,我不想死,不甘心死。哪知皇叔叔……”说到这里,她卡了下,随即改换称呼,“沈舒阳罪孽深重,已经自裁。宫中无主,全凭薛相主持大局,我便找了过来,想与薛相谈笔交易。”
“你身无长物,何谈交易?”薛景寒说话并不委婉,“况且又是罪臣之后,连这条性命也不属于你。”
莫余卿未露怯意,反而提高了音调:“敢问薛相,大衍新君人选,是否已有定夺?”
薛景寒道:“平王继子,陈河。”
“陈河不行。”莫余卿飞速否决,“我见过他,小小年纪迂腐过甚,且毫无胆气。薛相自有一番雄图伟略,他只能成为阻碍。”
薛景寒不置一词。
“莫非薛相觉得,他毫无根基,不可能阻碍大业?陈河年有十五,尽可蛰伏筹划,扶植亲信。再说这朝廷,恐怕也不全是薛相的人,世家势力盘根错节,薛相能把持朝政到何时?”她的措辞已然有些锋利,视线落到苏戚身上,又瞬间缓和了语气,“往小了说,薛相愿意终日操劳政事,不与家人陪伴,不爱子孙绕膝?”
默默倾听对话的苏戚很想给莫余卿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