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会。
如果苏戚没有擅自离京,薛景寒依旧按兵不动,冷眼观看着众生在苦海里挣扎。他拥有足够多的耐心。
苏戚跑到了北地陇西,又去鄄北,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薛景寒只能妥协,提前接手赈灾事务,催促她平安归来。
为了不让她继续在外耽搁,薛景寒引导着沈舒阳,下达旨意召回苏太仆。又将大衍局势剖析给沈舒阳看,要他知道,不可对苏家父子严厉责罚。
薛景寒退让许多,才终于又见到了苏戚。
但这次相见,使得他彻底确认,苏戚已经知晓他的谋划算计。
“是,就算你当时求我,我也不会提前接手姚承海的烂摊子。”他前倾身体,凑近苏戚的耳朵说话,“戚戚,你既然知道我的打算,为何偏要与我背道而驰?”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道,苏戚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这不叫背道而驰。你不能……强行让我守着不喜欢的立场。”
薛景寒左手按着她湿淋淋的脑袋,力气不重,像在抚摸发丝:“戚戚,夫妻应同心。”
苏戚抿直唇角:“你我并非夫妻。”
“迟早会是。”
“就算成了夫妻,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她轻声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有你的行事手段,我有我的喜恶坚持。”
薛景寒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柔软,但没有温度。
“不,你应该是我,我应该是你。想我所想,爱我所爱,彼此不被外物所干扰。戚戚,爱无理性,更无善恶,你做不到,只因为你对我的感情尚显浅薄。”
苏戚皱起眉心,有些不适地咬了下嘴唇。
“不是的。阿暖,我珍重你,但人活一世,总有必须遵守的规矩。”
薛景寒笑意渐冷:“去他娘的规矩。”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爆粗口。
他想,多好笑啊,世间公认最清高守礼的薛丞相,实际是个恶毒的疯子。而放浪形骸的苏小纨绔,却开始讲什么规矩道理。
薛景寒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不够爱我。”
“说实话罢,戚戚,你不认同我,甚至厌恶我的绝情。”
“反倒是鄄北的穆念青,与你志同道合,对么?”
苏戚侧过身来,皱眉看他:“干嘛突然提起穆念青来。”
“不喜欢我提他?”薛景寒用指尖抚平苏戚眉心褶皱,“你甘愿冒着惹怒沈舒阳的风险,去鄄北救他的命,与他同生共死……戚戚,我如何能不提他?”
想起苏戚带兵奔赴关山口的事,薛景寒就感觉身体里渗出了阴暗潮湿的毒液。
穆念青。
又是穆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