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刚入宫朕就宣他们侍寝,旁人知晓了,是会说朕色欲熏心、急不可耐,还是说安执哥哥能力有缺、侍候不周啊?”
谢安执出她所料地也跟着笑了笑,他转头说道:“也是,既如此,你过来服侍陛下褪衣。”
钟楚泠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一瞬间变了。
兰子衿咬着唇走上前来。
“谢安执!”钟楚泠转回头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慌乱,秀气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等模样。
“你别糟践人!”
“臣侍如何糟践人呢?”谢安执软了眉目,神色无辜。
“你是不是觉得糟践别人的喜欢很得意?”钟楚泠抬步迫近了谢安执,提高声音道。
“在其位,谋其职。他既是臣侍宫中宫人,臣侍连使唤他都不得了?”
钟楚泠仰头看他,一字一顿:“谢安执,不该演的时候,你倒是演上瘾了。果真是仗着朕对你的喜欢无法无天,得了朕的软肋便日日威胁。今日朕就不让子衿褪衣怎样,朕今日就是要办了你你又能怎样?”
察觉钟楚泠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谢安执张张口,刚想说话,就被她突兀地掌住腰,一路抵摔到了床上。
“百合,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灭灯!”
百合反应快,招手让亲卫将宫中的人连推带押赶出了寝殿,最后走时吹熄灯火。一切事毕,快到谢安执还没反应过来挣扎,他就被钟楚泠一手抓住双手,一手掌住腰,控制在了身下。
眼下的情况,挣扎都是多余的。
谢安执无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腰肢却遏制不住地在她灼热的掌心下发颤。
“陛下答应过臣侍,不会碰臣侍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难以察觉的颤意。
“朕早说过我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别人出来,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子衿!高高在上践踏别人的真心,你知道你有多卑劣吗?”钟楚泠语气激动,抓住谢安执手腕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气。
“不,臣侍……”
“你们这些出自名门的人,不都觉得市井之人寡廉鲜耻吗?朕也出自市井,你瞧不起朕,朕知道。先前还耐着性子同你装,假装不知道你对朕的鄙夷。以为只要朕对你好,你迟早会心软好好待朕。可朕一味忍让,你便得寸进尺,真当朕是软包子,不要自尊不要脸吗!”钟楚泠一口气说完,压在谢安执身上剧烈喘息,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
谢安执张了张口,思索如何应对,却不防那人突兀地抽泣起来,一边哽咽一边倔强地说道:“朕就是不要脸,朕就是说话不算话,不管你怎么骂,今晚朕就是要办了你。”
说着,她在黑暗中摸索起身下人的衣结,粗暴地拉扯起来。
谢安执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愧怍被她的动作搅了个烟消云散,他竭力挣扎,试图逃离钟楚泠的掌控,只是还没逃开,那人就松开了越扯越紧的衣结,埋头在他的颈窝,低声道:“连衣服都在欺负朕。”
谢安执颈侧一片濡湿,他别开头,恰巧看见了未关的窗外,一闪一闪的星子。
“朕知道朕年纪小,你们所有人都没把朕放在眼里。朕被母皇立为太女,你们说朕投机取巧。朕的父君早逝,亲缘单薄,你们说朕天煞孤星,命中带克。朕十八岁登基,你们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仗着身后势力咬定朕不敢动你们。是,朕没用,朕只会耍乖,朕没爹,朕也只能对所有的动作都装聋作哑,当一个没用的帝王……连朕仅剩的真心,都要被你挖出来,摔进泥里再踩两脚。”
钟楚泠越说越气,一口咬上了谢安执的锁骨,虽然隔着衣料,但用力之猛,还是让谢安执感知到了明显的疼痛。
“你觉得朕登基是藏拙欺骗了你,但你怎么不知道母皇立朕为储,只是因为朕亲爹死了,又与谢家不和,是防止外戚干权的最好选择!”
一口气说完,钟楚泠擦掉脸上糊着的眼泪,吸吸鼻子,直起身,嘟囔道:“你就当朕今晚说梦话,胡言乱语好了。”
说完,她翻下他的身,侧躺在一边,以手肘遮眼,在抽噎中缓缓进入梦中。
待到身边的她呼吸均匀,谢安执缓缓坐起了身,轻轻点了点被她咬破的皮肤,眸色晦暗不明。
一国之君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又哭又闹,若是个几岁小孩子便罢了,可她年岁虽小,但也已经年满十八,这般行径,显得十分幼稚可笑。
他侧过脸看她睡颜,遮掩的手肘已经放下,眼睫密密合着,隐隐约约坠着泪珠,在月光下莹莹发亮。
小皇帝果真是个极不要脸的人,委屈了就闹,哭哭啼啼,一点形象也不要,就似乎只是因为热忱递出的真心被人丢到了尘埃中,粘得一身脏,碎得稀烂,拼也拼不好。
谢安执突然没了力气,思绪骤然回到了少年时候,他满心欢喜地将被圣上夸赞过的文章呈给母亲,母亲却只是淡淡地应下,而后转身夸赞刚会识字的妹妹。
真心被践踏的委屈,他也经历过。可他现在,就那样原封不动地转给了别人。
谢安执敛下羽睫,隔绝眸中倒映的月光,眸光流转,定格在了含泪而眠的钟楚泠脸上。
他抚了抚她的发,又拭去她眼角已经发凉的泪,轻声道:“抱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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