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沁何德何能,哪里值得你如此待她!”对曾经害过自己的人施予恩惠,樊昭觉得卫泱这就是愚善。
卫泱并不想与樊昭就此多加争论,用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我的事用不着旁人来指手画脚,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全凭我乐意!”
全凭自己乐意吗?
樊昭望着眼前面色有些苍白,但气势却灼灼逼人,眼中毫无畏惧之色的卫泱。
此刻的卫泱,忽然让樊昭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记得当年她像卫泱这般大的时候,与卫泱一样都是无所畏惧,敢做敢为。
不止,其实在更早之前,她就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
大概从她记事起,就常听人说她胆子大。
从小到大,她不知做过多少连男人都不敢去做的事。
她试着去骑过刚从草原上捕来的,尚未驯化的野马。
她曾在随父兄去林中打猎的时候与一头豹子狭路相逢,尽管过程很惊险,但最终的结果,她还是凭一己之力射杀了那头豹子。
那一年她才将将十四岁,比眼前的卫泱还要小两岁。
而那一年,就在她像卫泱这般大的那一年,她的一个壮举最终决定了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又成为如今摄政太后的命运。
樊昭还清楚的记得,那是启元二十五年的秋天。
她随父兄一同伴驾前往抚宁围场行秋猎。
卫泱的祖父,也就是当时在位的弘帝,在宣布当年的秋猎开始后说到,说哪位皇子能够猎到今秋的第一只猎物,自己就将追随自己多年的那张宝弓赏赐给那位皇子。
诸位皇子,连同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先帝在内,都对自己父皇的宝弓志在必得,皆拿出看家的本事想要拔得头筹。
最终,先帝与成王几乎同时猎到了那年秋猎的第一只猎物。
樊昭还记得,当年在册立太子一事上,弘帝一直都在先帝与成王之间左右摇摆。
后来,弘帝还是选择了立身为嫡子,又素有贤名的先帝为太子。
兴许是觉得未能将皇位传给成王,有些亏欠成王。
自先帝被立为太子以后,相比之前的一视同仁,弘帝明显偏爱了成王许多。
眼见太子与成王同时带回了猎物,弘帝几乎没有犹豫就要将自己那张宝弓赏赐给成王,名曰太子身为兄长就该谦让弟弟。
诸位随驾的大人虽然觉得弘帝的这个决定多少有些不妥,却没人敢提出异议。
而就在众人皆认为那张宝弓已是成王的囊中之物时,她站了出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当日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樊昭依然记得那天,她对着弘帝,对着一众人等说的每一个字。
她说,太子殿下与成王殿下虽然同时猎到了猎物,但太子殿下猎到的是头狍子,且是一箭射中了那头狍子的眉心,一箭毙命,箭法高超精妙。
反观成王,只是猎到一只小小的野兔,且还是靠众人用网子合围,断了那只兔子的去路以后,成王才一箭射中了那兔子的后腿。
无论从猎物的大小,还是从射杀猎物的箭法高低来比较,都是太子比成王更胜一筹,宝弓应该赏给太子而不是成王。
樊昭清楚的记得,弘帝在听完她这番话以后,面色静朗,丝毫不见怒意。
弘帝只是问她,太子身为兄长,难道不该谦让着些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