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泱,你为顾及我,将这天大的事苦苦瞒着你所有的至亲和挚友,真是太难为你了。卫泱,你听我的,便将慎王的事坦白与皇上交代吧,我怎么忍心见你总是如此辛苦。”徐紫川望着卫泱,口气温柔中又透着一股决然。
“紫川,你要让我说多少遍,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并不只是考虑你的心意。慎王卫渊终究是我的亲哥哥,是我渲皇兄的亲弟弟。倘若可以,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我也想在事情坏到无法挽回之前阻止我渊皇兄。我不忍心,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渲皇兄和渊皇兄骨肉相残。”卫泱望着徐紫川,口气沉重,眸色却很平静的说,“紫川,你该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卫沁这个皇姐。但当她大难临头,我还是会不计前嫌的去救她,甚至不惜与太后发生争执。我之所以会如此,不单是我真的觉得卫沁不该死,自然也是念惜我与她之间的那点儿血脉亲情。我恨卫沁,我也很恨卫渊。但同理,我想给卫渊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回头的机会。在皇族中谈亲情,听来兴许有些可笑,但我想做我认为对的事,即便我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天真可笑,但在做些事的时候,我很高兴,而在做完这些事以后,我也很心安理得,这就足够了。所以紫川,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只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请你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卫泱,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把握能阻止慎王继续犯傻。”徐紫川说,神情凝重。
“我知道,但总要尽力一试,万一咱们运气好,成了呢?”卫泱说着,冲徐紫川淡淡一笑,握住了徐紫川的手,“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咱们尽力了,即便事情最终并未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咱们也不会追悔。紫川,我只希望,当咱们迎来的是最惨淡的结果时,你能够坦然接受,不要太消沉。”
徐紫川紧紧回握住卫泱的手,“我一直都是怀着必胜的信念,做着最坏的打算,在做这件事。”
“如此,我就放心了。”卫泱应道。
两人手握着手,眼对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想要完成某件事的决心,更加前所未有的坚定。
……
冯太昭仪的死,并未冲淡宫中年节降至的喜气。
皇宫上下依旧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张灯结彩,昭示着新的一年真的即将来临。
卫泱的心情也并未受到冯太昭仪之死的影响,毕竟她与冯太昭仪之间并无什么交情,还有些仇怨。
她要真为冯太昭仪之死伤心难受,那她就是圣母不是卫泱了。
卫泱的心情不但未受冯太昭仪之死的影响,也并未受到那夜在永春宫与樊太后一场交恶的影响。
卫泱并非佯装无事,她是真的不在意。
当夜在永春宫,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都是她心里最真实的声音。
她说的痛快,说的问心无愧。
既如此,她又何必将这件事挂在心上。
卫泱只管高高兴兴的坐等过年,坐等冬去春来。
而与卫泱的情况正好相反,这两日樊昭每每想起当夜在永春宫中发生的事,就会突然暴怒。
砸茶碗,摔砚台,折笔杆,此类的事最近每天都不知道要在景和宫中发生多少回。
樊昭郁闷,同时又很愤怒。
当夜她精心给卫沁安排了一个杀局,不想这个杀局却提前被卫泱看破。
卫沁没死不说,她还被卫泱劈头盖脸的说教了一通。
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不曾尝过这种挫败感了。
樊昭生卫泱的气,却舍不得冲卫泱撒气。
只能一边叹着都是冤孽,一边拿茶碗杯碟撒气。
……
转眼,除夕到了。
除夕宫宴每年都是在泰和殿中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