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向来事务繁多,虽已到下值的时辰,段墉还未回府。府上的嫡姑娘在年初时已经出嫁,府上两位公子也不在,因此管家直接去喊了段如霜。
段如霜没想到温凝这个时候会登门,当即亲自迎了出来。
五月底的京城,白日里蒸蒸暑气,到了傍晚时分散了个干净。
段如霜原本只在凉亭里摆了几道点心,听温凝说午膳未用,忙让厨房炒了几个小菜。
两人就着傍晚的徐徐凉风,一边浅酌小酒,一边说着话。
“姐姐今日怎么想着到府上来找我?连午膳都未用,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段如霜惯会察言观色,等温凝用了一些菜,脸色有所缓和,才给她倒了一杯酒,正是浮生醉的新品洛神花酒。
温凝面色已经如常,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托着腮叹口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来找段如霜做什么。
只是实在不想被温庭春喊过去商议燕家的婚事。
她与裴宥的事情还未厘清,燕礼的婚事要怎么商议呢?
“可是今日燕家上门提亲,不太顺遂?”身为温凝唯一的闺中好友,段如霜对温凝的亲事自然事清楚的。
温凝又叹口气,她倒是想把事情说出来让段如霜出出主意,她的脑子可比她好使的多。
可这话要从何说起?
温凝摇摇头:“如霜妹妹,你呢?府上嫡姐已经出嫁了,应该开始为你说亲了?”
提起这个,段如霜清亮的眸色暗了暗,小声道:“我娘这些年一直不得宠,我爹……又看重仕途,我一个庶出的女儿,我爹可能……”
她眼里暗色的眸光一闪一闪,话不用说得那么透彻,温凝就明白。
不得宠的庶出女儿,若家人完全不放在心上也便罢了,段如霜有能耐为自己筹谋,怕就怕……段墉这种想要往上爬的,很可能把女儿送给哪个想要讨好的高官,正妻是肯定做不了的,能做个贵妾伱还得感恩戴德。
“那怎么行!”温凝一想到就皱眉,就算是庶出,好歹是正四品官员家的女儿,凭什么给人做妾去!
“不提这些了。”段如霜叹口气,“还是说说浮生醉吧!这新品你喝着觉得如何?”
“还有你上次提到的药铺,我心中已经有些想法,我来说给你听听!”
提起做生意,光彩便重新回到段如霜眼里,话也是滔滔不绝,总也说不完似的。
温凝同样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细细听她说起。
两个姑娘在府内聊得热火朝天,府外,一辆马车隐在暗处,顾飞看着渐沉的夜色,摸了一把自己咕噜响的肚子。
他想……去前面街角买个烧饼。
但他一不敢世子饿肚子,自己坐旁边吃,二不敢跟对菱兰似的,直接多买一个烧饼塞过去。
哎……
他本以为裴宥来段府,是要进门去找温家姑娘,哪知只是将马车停在门口。
幸而世子向来低调,这马车并不张扬,刚刚段墉回府,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没认出来。
这么停在外头做什么呢?
从前听闻温家姑娘对他们家世子爷穷追不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这莫不是要……反过来了?
马车里裴宥倒没想那么多。
他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完,正好在车上将事情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