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喻南桥难得迟钝一次,他看着纪岷疆对他伸出了手。
主动权被纪岷疆掌控了。
纪岷疆五指修长骨骼凌厉,他用英文,绅士般说:“虽然不认识,但也算一见如故,不知道您可否赏脸……跟我单独聊一会儿呢。”
然后他凑近喻南桥,与之耳鬓厮磨般轻声说:“大艺术家,您把我的朋友杀死了,我该如何报复您呢?”
喻南桥心脏骤停。
——
在金玉楼的天台可以看清观音城的每一个角落,从奢靡夸张的富人聚集区再到密密麻麻的、充斥油烟鸣笛的贫民窟,众生百态都可以在这里窥见一点。
若不是还没搞明白“攻略”两个字的含义,喻南桥绝不会按照纪岷疆建议的来这里。
他刚才并没有与纪岷疆握手,他讨厌肢体接触。
纪岷疆没生气,也没表什么态,就散漫倚着铁门,一手插兜,一手把烟夹在两指间任由余火烧灼指内侧。
他接受过肢体改造,右手是高仿生机械臂,臂力远超普通人强悍,精准度也极为高超,可以驾驭一切高难度枪支武器。
灵敏度与感知度也是一绝,他的脑部与身体总在进行大量活动,所以一不注意就会陷入浅层睡眠,他讨厌药物清醒,而习惯用疼痛来保持理智与精力来做任务。
“喻南桥先生,我可是您最忠实的旧情人,您居然对我这样冷淡。”纪岷疆用中文说道。
而后稍作停顿,他这几年鲜少讲中文,今天这样一讲居然有些生疏,还意外将仰慕者说成了旧情人。
嗯……用作音乐技艺上,该用仰慕者还是旧情人?两个都很假而且纪岷疆哪个都不是,不过是虚伪客套一下,看眼前人的神色,他大概是用错词语了。
于是纪岷疆在这几秒时间里将记忆快速归纳升级,在正常停顿的这个空档里已经完成了中文交接,下句话少了点拖延,倒有点舞台剧的“矫揉造作”了,他说:“我对您的琵琶技艺一见钟情,于是希望下次演出的时候,请允许我为您带一束玫瑰。”
喻南桥靠着天台防护栏,他腰肢的弧度被简单的白衬衫覆盖,那抹弧度与防护栏间有点缝隙,冷风长久不歇吹拂过来,他太瘦了,人造月亮的光线今夜调的不好,太过阴冷,云层来了又走,在纪岷疆这个角度看去,喻南桥像是若隐若现隔着雾气瞧见的幻影。
喻南桥看着纪岷疆,“玫瑰可不能随便送。”
纪岷疆故作无辜,他今年二十一岁,比喻南桥小了七岁,他说:“送什么都好,只希望下次见面,你别忘记我是您的……仰、慕、者。”
喻南桥眉眼淡淡,“亲爱的,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纪岷疆闻言一笑,“你对谁都说亲爱的吗?”
喻南桥温和对峙,“你对谁都说旧情人么?”
“……牙尖嘴利的。”纪岷疆把烟丢地上,昂贵的定制皮鞋烦躁地敲了敲地面,眼里却还是笑的。
年轻,俊美,富有,傲慢无礼且很会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