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相州,都遭遇了跟蓟州一样的事情,”宋星弁叹道,“这也是家父家兄打探来的,王扬海起事之前应该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分出一部分人马围了幽州和相州,令他们不能前来相救。”
许初的心越沉越低。
“那谁还会来救他?”
宋星弁也沉默了。
许初还有一个疑问,凌霄阁也算是北地有名的望族,为什么见枕霞山庄有难不肯相救?难道他们就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但这话他不好说。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宋星弁说到:
“那晚元朗跟我说好,等他指令,我们跟他的援兵一起从外包围王扬海,只是——唉,现在一来援兵没有影踪,二来我也联系不上元朗了。王扬海虽没有明着与我家为敌,周围不知布置了多少眼线,这两天我和父兄的举动他一定看在眼里,元朗恐怕也没办法前来传信。”
许初问到:“如果王扬海成功了,……会怎样?”
“元朗必然死在前头。”宋星弁说着双眼红了,“遂之你不知道,在我爹心里我大哥也比不上元朗。他老人家常说,要不是元朗,现在咱们都过不上这么容易的日子。等枕霞山庄覆灭,接着就是凌霄阁。王扬海的残暴江湖谁人不知?可他这次学得聪明了。”
“怎么?”
“他知道元朗比他有人望,这次前来与普通百姓秋毫无犯。甚至他的人马在枕霞山下践踏了人家未收的谷物,他还拿了钱出来赔给那几家农户。王扬海在城中贴了安民告示,说此行只为与枕霞山庄决一雌雄,绝不会惊扰百姓。”
许初道:“现在城中时疫流行,本也没人会帮枕霞山庄了吧?”
“是啊,今早我还听父兄说起,现在蓟州城里也是动荡不安,别是酝酿着更大的事啊。”
许初原先想要留在蓟州,就是因为这里安定有序。可如今是山雨欲来,按他退身远祸的立身准则,此时应该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的气息却急促起来。许初不禁想起余逸人的悲剧也始于一场土匪乱战,而他自己的命运则改写于二十年前的一场瘟疫。
如今这两样东西一齐找了回来。许初只觉得焦躁不安、思虑重重,他看到了宋星弁关切的眼神,却分不出心去辩解。
陆元朗本想将他关在枕霞山庄,知道山庄会被围攻又将他骗来凌霄阁,可大概陆元朗也没想到,凌霄阁怕是也挺不过几天了。
覆巢之下,谁能独完?
“若是能将时疫止住……”
“若能如此蓟州的局势也清朗一些。枕霞山庄的属下们家人大多都在城中,王扬海在阵前天天着人骂战,通报时疫情况,我怕里面已是人心不安了。还有许多属下当时就在城中,没有被围,他们本来也是元朗的一手好牌,如今因这时疫也很难说了。”
“对了!元朗和王氏的人交手了吗?”
“那不能,现在守城才是他的首要任务,没必要因为人家两句骂就现身出来历险。”
许初点点头。至少陆元朗还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