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一清听懂了。陆元朗已经从顾瞻的坑里爬了出来,现在掉进了许初的坑,这个坑看起来似乎比先前的还深些。
陆元朗脸颊都削瘦了下去,头发也不像从前梳得蓬松水滑,其中的几缕白发格外刺眼。
“你若无事还是去洪洞寺看看吧,左右就当散心。我再打听打听哪有好的医家,就是调理调理也好,我看你也苦夏呢。”
陆元朗不答。
“元朗……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我可想跟着你干一百年呢。”
池一清是真的关心他,陆元朗知道,他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来说到:
“放心吧,这么大个摊子,我怎么会轻易死呢。”
对方听了面色更差,陆元朗赶紧道:“哎,我去就是了。”
那天他又是带着瑞达去的。从豫州回来后他把瑞达、瑞进都安排到了自己身边,这个瑞达格外知情懂事,一日陆元朗听到他跟瑞进半夜窃窃私语,瑞达直言“咱们都沾了许先生的光”。
到了洪洞寺跟前下马,二人便往里走。瑞达忽然冲路旁一人喊到:“你看什么呢?”
那个人陆元朗有些眼熟。这地方他不常来,稍一思索就想起来了,春天他跟许初一起前来,这个人曾拦住他俩要钱。
“这位官人我见过!”那人又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瑞达要阻拦,被陆元朗制止了。
“你记得我?”
“记得!小人最会看面相,凡是看过的过目不忘啊!”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冯宝。怎么,您那位同伴今天没来?”
陆元朗心中讶异,没想到这些人倒真有些本领。
“你既见过我,可还记得上次是怎么相的?”
“记得!怎么不记得!上次小人定是告诉您心中所求今年必能实现,我说的对吧?”
“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那不知道,只是见您面相知道您是个有福的。”
陆元朗心想,他奉的那把姻缘锁是许愿顾瞻能有一段好姻缘,如今顾瞻娶妻,倒也未尝不准,他本想过些日子等有了顾瞻的准确回信再来还愿呢。
“那上次我那位同伴,你是怎么相的?”
“他也是个有福的!这一生有求皆应啊!”
陆元朗一哂,原来还是胡说八道。
他让瑞达给了冯宝两串钱就要走,冯宝追着问他:“怎么?难道小的说得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