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许先生不必紧张,”那人扯嘴一笑,像雪地里反出的刀光,“我是来帮你的。不然何必告诉你邬信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面男子每次都对这样的问题讳莫如深,这次却难得坦诚地正面回答了许初:
“你可知道陆元朗有个弟弟,陆元耀?”
许初点点头。
“元耀公子一向得陆老庄主喜爱,长大后又十分成器。陆元朗深感威胁,竟将亲弟弟设计杀死,还将元耀公子心腹手下二十余人统统屠戮,只有敝人躲了起来免过一劫。从此我便暗中观察,只想觑得时机为二公子和兄弟们报仇!”
“你不怕我此刻喊起来,将你出卖给陆元朗?”
“你不会的,”那人笑到,“此刻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我能帮你。”
许初犹疑,轻声问到:“你是让我,……杀了他?!”
“不错。他武功绝顶,身旁又高手如云,我几年来都没寻着机会。他对你还未起疑,你给他的药他试都不试,现在只有你能够下手了。”
许初默然沉思。
“呵,怎么,你不会还喜欢他吧?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杀,会对你有什么仁慈?”
许初没这个奢望。他早已看清陆元朗和顾瞻是紧密交织的经纬,而他是孤蓬浮云,随风来去的。他只是没想到这江湖居然如此之深,几个月就将他卷到了这步田地。
陆元朗知道了代桃,他再也别想安然脱身了。或许——等到早上陆元朗就会威胁他用代桃去治疗顾瞻的。
夜风吹来,许初只觉天地茫茫,不知何处可逃。还有什么能让他避免被人利用一生的命运呢?
——只有死亡。
“计是好计,只是如此一来我也休想脱罪,”许初下定决心,面向那男子道,“因此只能用慢毒。陆元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般的毒药我总怕他有法化解。”
“许先生——”那人说着忽然噤了声,许初侧耳听去,隐约识出是陆元朗的脚步声。
那步子渐近,而后顿住,又渐远。
“——许先生有何良策?”
“白马寺的方丈与我交好,他那里有一种天竺草木中原罕见,服下后日必死。我就写封书信,劳你去要来如何?”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去,天亮也就回来了。”
“兄台轻功倒好。”
那人自得一笑,又从窗口出去了。
许初记得初见他时是在蔡家堡,他说是被封在堡子里的。可是以他的轻功能进得来铜墙铁壁的枕霞山庄,岂会出不去蔡家堡?那夜的相见和白马寺的闲聊显见得是故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