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朗忽然对顾瞻道:“酉郎,何康说曾被顾眺卖到大鼓巷,明日你着人打听打听是哪一家,与他家说通了,不然日后还是麻烦。”
“大哥的‘说通’,是用拳头说还是用银子说呀?”
“那就看咱们七爷的本事了。”
笑过后许初问到:“不知这大鼓巷到底是什么去处?我看这一带街巷灯火通明,似乎不是普通人家。家家都有人守门,行走其中的又带些酒气。”
顾瞻闻言哈哈大笑,陆元朗无奈垂眸。
“许先生还问呢,”顾瞻笑道,“这一带不过是些花街柳巷。这还是打前朝禁娼以后,做这行当的便挪到了坊里院落之中,一家蓄妓少则一位,多者也不过四五。本朝风气渐开,慢慢也就明目张胆起来,你看那守门的就是龟奴了,在门口招揽生意的。”
许初听了面色一红,顾瞻接着说:“别的倒也没甚稀奇,只是这豫州好狎小倌,成了此地一大恶习,那大鼓巷就都是些兔相公,寻常娼妓则以罗盘巷为首,两条巷子斜斜相对,凡是走到这街上的,你只看他往东往西就知道他的喜好了。”
许初暗悔不该唐突发问。顾瞻言语间有不屑之意,特别是提到“小倌”时更是厌恶,陆元朗则默然不语,待顾瞻说完便道:
“酉郎先回去,待我找到联络之处便知会你。”
顾瞻会意,就和他二人告辞。
“这条街上虽然繁华,遂之出来时还是少走此处为好。”
说这话时陆元朗竟不敢同许初对视,见他点头便迅速移开了眼。
“对了元朗,顾公子回去没事吗?若是顾眺寻仇——”
“他顾家诸兄弟早已分家,所谓宗主不过是族中推举的领袖,对外虽是一体,实则不在一处起居,因此只要守住自己门户,暂时倒还无妨。”
“原来是这样。那他家的门客呢,可是住在主人家里?”
“门客也是各有门庭的。在豫州若依附了顾氏便是有了靠山,顾氏有事他们自然出力,这就是所谓的门客。”
许初点点头。回头看看刚过去的那处宅邸,门前一对红灯笼烘着两个字;
邬宅。
看来这就是那“毒手毒心”邬信的宅邸了,许初左右一望,记下了此处周遭环境。
“遂之看什么呢?”
“没什么,”许初一笑,“想来门客若是势力强大,在顾氏族中也能说得上话吧?”
“不错。实际上顾氏族人大多习武,于耕种、经营等事很少亲力亲为,都是门客在维持,几家大的门人在顾氏是举足轻重的。就说推举宗主之事,族人的支持有时倒不如门客重要。”
“原来是这样。”许初暗想,还好自己一直没有说出对邬信的怀疑,在复仇这件事上陆元朗很可能会阻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