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电梯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各自站在对角线的两端。
电梯的梯门光亮如镜,映着后方的角落站着的陈家岳。
他穿着西装便服,双手插裤兜,身侧轻微地倚着梯墙,低沉的目光透过梯门看向裘盼。
裘盼也透过梯门看向他,神情漠然。
产科在6楼,再下两层就到了,最多几十秒的时间,期间要保持沉默一点都不难。
裘盼平静地移开视线,低下眼睛不再看那男人,一声不哼。
电梯里的屏幕显示了数字“7”,“7”往上溜,“6”冒出尖时,“轰咔”两声闷响,梯身晃了晃又颠了颠,照明灯灭了又亮。接着电梯不动了,屏幕不走字了,卡死在“7”和“6”之间。
裘盼下意识地扶稳梯手,往梯墙贴,无措地看着梯门,祈求它能如常打开。
梯门却纹丝不动,一堵墙似的堵住唯一的出口。
陈家岳从后角落两步跨了上来,按开门键,电梯没反应,照着其它按钮一顿按,也没反应。
他只好按呼叫键。
通信连接上了,在一片弱电流声之中有人响应。
陈家岳冷静说:“住院部3号梯卡了,在7楼和6楼之间,有俩人困在梯里。”
“收到收到马上过来抢修。”
陈家岳松开呼叫键收回手,与裘盼并排站在梯门前,似乎没有退回原位置的意思。
裘盼不动,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低眼盯着哪不说话。
梯门映着俩人,一男一女一高一低。说他俩很熟,俩人又互不理睬。说不熟,又好像是刻意地不理睬而已。
没一会,有人理人了。
陈家岳转过头去看裘盼,轻声说:“不用怕。”
裘盼没看他,微笑回了句:“我没怕,多谢关心。”
语气平平淡淡,却能听出隔了几千光年一样的距离感。
陈家岳无言,回过头看向别处,沉沉闷闷地安静了。
电梯无声无息,外面也没有什么抢修的动静,等拯救等了个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又按捺不住,问裘盼:“怎么来住院楼了?”
今天陈家岳上小晚班,去产科之前在住院部的天□□坐了一杯鸳鸯的时间。他在13楼第一个进电梯,站在电梯的最里面低眼想着事。电梯层层停,人出出进进,他对谁出谁进不带关心,直到坐电梯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才发现裘盼的背影。
裘盼依然微笑,用刚才的疏淡口吻简单说:“不关你事。”
陈家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