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再伤,再无助,都已经过去了。
告诉,不告诉,都没有意义了。
也不需要这种意义了。
她与顾少扬曾是最亲密的伴侣,关系犹如跳伞员与降落伞。某次跳伞时,降落伞缺席了,那跳伞员永远永远都不再需要降落伞了。
陈家岳记得,那天寒冷的清晨,灰蒙蒙的北风之中,裘盼抱着孩子蜷缩地跪在地上,埋头痛哭,像被彻底辜负了一样。
“求你别说,都别说……”眼前的裘盼又是哭得满脸是泪。
陈家岳微微叹气:“好,我不说。”
顾少扬觉得自己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失控地冲他俩怒吼:“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做过什么?瞒着我什么?操你妈的,告诉我!裘盼,你说!你快他妈的给我说!”
裘盼用力闭眼止住了泪,只回一句:“你放开我。”
陈家岳警告顾少扬:“你再这样,当心警察要来了。”
围观的人群未必会报警,但酒吧会。
这话提醒了裘盼,她赶紧说:“对,报警,报警!”
顾少扬说:“我们是家务事,警察也不好管!”
裘盼:“你打人,我是证人!”
顾少扬难以置信:“证人?你跟外人站同一阵线对付我?我是你老公!”
裘盼瞪着他:“很快就不是了!”
她是铁了心死活都不会跟他回家的了。她拼命挣扎,只想挣开顾少扬的钳制。
酒吧门口有人朝这边吹口哨,有人说:“啥年代了还抢女人,多穷啊?”
有人说:“她不跟你我跟你,帅哥过来一起玩啊。”
也有人说:“直接开打,打倒了为赢,打啊快打啊。”
顾少扬气上脑了,气得糊糊涂涂,他不是裘盼的老公吗?怎么在这一出戏里,他演得像夺人所爱的强盗?
而且没夺成功,看上去特傻逼。
看热闹的都往这边看,这边有三个人,但顾少扬明白只有他自己才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裘盼由始至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那个野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似乎底气十足,胜券在握。他俩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默契一致地对付他……
太可笑了。
“裘盼,你想清楚,你真的要为了这个野男人跟警察指证我?”顾少扬盯着裘盼问。
裘盼说:“是,你最好滚,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一定会指证你!”
顾少扬死死地盯着她,敢情他在家白等了几天,主动出门寻人,到头来,是为了体验一把被自己老婆和野男人联手打击的滋味?
呵。
贱不贱啊。
空气中依然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在怂恿煽动,裘盼一直抓紧陈家岳的手臂,她的手发麻发酸发痛,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腰间来自顾少扬的钳制就像无底的黑洞在野蛮地吞噬她。
突然,那股钳制松开了。顾少扬放开双手,放开了她。
他后退着,冷白的脸上有笑有怒有悲有恨,抬手指着裘盼,紧咬着牙,留下一段无声的控诉,仿佛在说“你等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