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月儿高高兴兴地坐在百里初的臂膀上,提着她的小鱼篓回去的时候,一白才湿淋淋地哭丧着脸从冷冰冰的水里爬上来。
双白指挥其他鹤卫将其余掉在洞口周围的大肥鱼全部装筐,然后运回去,同时看着他轻嗤一声:“不错,今儿咱们有加菜了,多亏你了。”
一白一个个地将那些想笑不敢笑的下属们都给瞪了回去,随后对双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你得意什么,老光棍!”
双白原本打算把自己手帕递过去给他擦脸的动作一僵,一转手,将手里的手帕朝着他脑门上一甩:“你迟早有一天死在这张贱嘴上。”
说罢,他转身就走,但没走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一转身又朝一白走了过去,趁着一白拿帕子擦脸的时候,站定,抬起一脚就朝他的屁股上踹了过去。
一白不防,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干嘛!”
他愤怒地转头瞪着双白。
“不干吗,只是漏了一条鱼。”双白挑眉,看着他的下身。
一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裤裆处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而裤腿除了往外头漏水之外,还漏着……
“该死!”他脸色瞬间大窘,跺了跺脚,果然从掉出靴子外的裤腿里滑出了一尾奄奄一息的鱼儿。
双白看着那条鱼,挑了挑眉:“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东西,还是专门做了留给你罢。”
他一语双关,一干鹤卫们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一白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狠狠地瞪着双白,却见双白已经转身施施然地离开。
不过小月儿也没有落得什么好。
大帐篷外站着个小小的身影,倔强地挺着小小的脊背,万家灯火的时候,看着颇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了,孩子又不是故意的。”百里初泽看着门口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心疼地道。
秋叶白却不为所动地喂着小日儿饭:“小月儿,你知道哪里错了么?”
小月儿背着小手手站在门外,虽然眼圈儿红红的,却还是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道:“小月儿不该因为自己生气,就任性让一白叔叔在大冷天里泡冷水,叔叔会生病的。”
“是我……。”百里初泽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秋叶白瞪了一眼,她打断他:“是阿初干的,和阿泽你有什么关系,他这又躲起来了罢?”
那个傲娇的家伙就会来这一套。
“贫僧……。”他俊美的面容上飞起一点红晕,低声道:“他即是我,我就是他。”
他一着急,就把贫僧两个字又吐了出来。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道:“不管是你还是他,一白是你的人,你要怎么折腾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小月儿是我的女儿,未来的继承人,我希望她能明白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应该随意地为上位者所玩弄,我需要的是一个心怀慈悲、睿智而有决断的继承人,不是一个纯粹的弄权者,视万物为刍狗。”
小月儿是她的继承人,阿初他们的身上烙印了太深的时代印记,但是她不希望小月儿也成为一个完全任性的封建统治者,她可以遵循这个世间人上人治人下人的规则,明白世间众生并不拥有真正的平等,但是却要明白什么是基本的尊重人格。
她的继承人应该是个既能瞻前,也能顾后的开明兼容而富有决断的人,才能给这个世间更多新的气象。
百里初泽看着她,又看看那倔强的小小身影,轻叹了一声:“好吧,但是外头冷,万一着凉……。”
“一白落水就不觉得冷,不会着凉么,她得学会为每个决定负责。”秋叶白再次打断他。
门口的小丫头也忽然出声:“泽爹爹,小月儿错了,错了就要受罚。”
秋叶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的孩子至少知道什么是负责,这很好。
只是面前正在吃饭的小日儿忽然抬起肉呼呼的粉嫩小脸蛋看着秋叶白,准确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笑意,小家伙大眼一转,忽然奶声奶气地道:“一白叔叔是大人儿,阿姐是小人儿,娘亲说了,大人要有……有……大量,可不可以不要罚阿姐太久,阿娘心疼,小日儿心疼疼哦。”
说着还用小爪子抱住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来。
秋叶白看着怀里的小包子,正对上他撒娇的小眼神,忽然伸手捏住怀里的小肉包的脸蛋,轻笑:“你这个小东西,嘴巴也一套套地甜得紧,不过今天这招对我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