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久未回神,直至崔群青提醒,方沉声自语道:“臣领旨,谢主隆恩。”
圣旨冰凉玉轴沁在宋鹤卿掌心,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不对。”他忽然出声,“我都已经走了,大理寺主位无人,还对我的案子查什么查?若是新任官员顶替上我,巴不得我永世不得翻身才好,怎么会那么好心,特地替我伸冤?”
他抬头,目光炯炯,看向崔群青。
崔群青叹了口气,无奈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之后,崔群青才将大理寺正卿钱从善特地从老家返回京城,回到大理寺重审案子的事情告诉了他。待案子调查清楚,钱老又力排众议,当朝谏言将原少卿宋鹤卿官复原职,甚至为了令陛下信服,还将早已辞官归隐的太师白牧请回朝堂作证,费了不小的周折,方将宋鹤卿捞了回去。
宋鹤卿听完,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此时便飞回京城同钱大人三叩九拜才好,待听到最后,他人又忍不住一怔,有些难以相信地道:“你刚刚说,钱大人将谁请回去了?”
“太师,白牧白大人。”崔群青朝北揖上一礼道。
宋鹤卿惊到说不出话来。
崔群青笑眯眯的:“难以置信对吧?我也不敢信,白老多年不问世事,当年请辞还乡,陛下三劝三留未能将他留下继续为朝廷效力,如今他为了你个被贬谪的逆臣,居然愿意重返朝堂,同钱大人一同为你上谏,宋鹤卿啊宋鹤卿,你说你哪来那么大的福气。”
崔群青越说牙根越酸,说到后面后槽牙都快咬烂了,晃了晃头道:“不行,太气人了,牢里似乎还关着个姓梁的,我这就去把他宰了冷静冷静。”
这回是唐小荷率先反应过来,追上询问道:“姓梁的?梁术吗?”
崔群青点头:“除了他还有谁,滥用私刑是死罪,正好杀鸡儆猴,压一压这些藐视王法的乡野豪绅。”
唐小荷哑然失语,她当然是恨梁术的,要是没有梁术紧逼,美娘和李福安根本不会死,她连做梦都是把梁术那老头摁地上揍,但眼下乍一听到要将他处死,她不禁有些恍然。
这时宋鹤卿道:“人带够了吗?”
崔群青胸有成竹:“那自然是带够了,迎你宋大人回京,排场怎么少得了……不对,宋鹤卿你什么意思?”
崔群青皱紧了眉,看向宋鹤卿。
宋鹤卿与他对视,语气淡定自若:“这里自古便是宗法为天,要想收服百姓,首先便要收服宗族各长,当众处死梁术,免不得会引起暴动,自要事先做好准备。”
崔群青听完这“好心提醒”,眉头越皱越紧,心想我可不是为了打杀而来,杀一个藐视王法的族长无关紧要,但若引起百姓暴动,使平阳县血流成河,这个问题便大了,不仅回去无法交差,传出去影响的还是整个崔氏一族的名声。
他抬头看向宋鹤卿,不情不愿地问:“那你说,此事该当何解?”
宋鹤卿双眸聚神,望向了门外天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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