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动刘氏和其他人,沈识珺没点灯笼,只点了一盏烛台就出了门。
她一路来到东厢的书房,庆幸屋门没有锁。
沈识珺推门进了屋,屋门并没有发出刺耳的扎扎声,可见是有经常上油保养。
书房地方不大,却被整理的很干净。
不只书架,就连镇纸和砚台的缝隙都被擦的一尘不染。
这里还是老样子,与她爹爹在世时一个样子。
沈识珺将手中的烛台轻轻放到书案上,她四下环顾了一番,觉得这间书房虽然看起来没变,但的确是变了。
自从她爹爹过世以后,这书房就再没了人气,冷冷清清的。
可即便变了,她还是想保住这里,保住长兴伯府。
沈识珺心里清楚,在她祖父驾鹤西去之后,长兴伯这个爵位也将随之成为过去。
她只恨自己是个女子,无法继承本该属于她爹爹的这份荣耀。
爵位可以没有,但长兴伯府这座宅子,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
在她爹爹离世之后,长兴伯府与她来说已经不算她的家了。
但长兴伯府却承载了她十四年来最美好也最伤痛的回忆。
就是在这间书房里,她爹爹手把手的教她学写了自己的名字,教她背了第一首诗,学下了第一盘棋。
而也是在这间书房里,她娘亲……
沈识珺抬起头来,望向头顶那根房梁。
沈识珺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半夜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陪她同睡的娘亲不见了。
她立马起身去寻,而就在这间书房,在眼前这根房梁上,找到了她奄奄一息的娘亲。
那种彻骨的痛,没有亲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沈识珺恨,恨不得她那些禽兽不如的叔叔和婶婶都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恶人自有天收,她不信。
她总要叫那些禽兽也尝尝那份锥心刺骨之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识珺笃定,她用不上十年,三年之内,她就要叫那些禽兽知道何为真正的绝望。
……
第二日一早,在去正院给长兴伯夫妇请过安以后,沈识珺便预备着回宫去了。
谁知人还没走出正屋,就听说宫里来人了。
一听说宫里来人,沈识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请示过长兴伯后,便忙着将人请了进来。
而来者也不是什么生人,正是太监小顺。
听小顺说长公主突然病发,沈识珺心里“咯噔”一下。
尽管小顺口口声声说长公主并无大碍,可要是真无大碍,又何必特意叫她留在长兴伯府多住几日避疾呢。
沈识珺心中惴惴,刘氏得了消息以后也是一样。
听说太医院的李太医今日要来府上为长兴伯看诊,刘氏立马派春桃提前守在门后,向李太医打探长公主的病情。
那李太医哪里清楚这些,便人云亦云的说,长公主这回似乎病的不轻。
昨夜她还在为自己的女儿在长公主跟前得脸而沾沾自喜。
没想到才一夜过去,就生出这样的变故。
刘氏哪里还坐的住,立刻就往沈识珺房里去了。
虽然觉得有些不是时候,但有些话她还是有必要提前与识珺嘱咐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