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榕美本来就是修来镇住鬼魂的,还请大师来看过,毕竟那个杂货市场死了那么多人!”
大家越说越惊悚,把自己吓到了,迅速作鸟兽散。
凌猎对杂货市场发生的事故感兴趣,找到个护工聊起来。护工对榕美很有归属感,当年南区刚建好就来工作了。他说自己也曾经在杂货市场工作,是个菜贩子。
杂货市场是朝夏县最大的赶集场所,消防设施等于没有,货品密密麻麻堵在通道上。九年多前,有一家的货物发生爆燃,把整个市场都烧没了,人死了十多个。
由于不吉利,所以这块地没人敢接盘,过了一年,喻氏集团出面,才给了他们这些失去工作的人一条活路。整个朝夏县现在的繁荣也很大程度依赖喻氏集团。
小小一个县城,有三个商业楼盘是喻氏开发的。虽然喻氏这些年的投资重点一直在夏榕市、冬邺市,但在一个小县城投资这么多,似乎有些蹊跷。
季沉蛟和专家聊了半个来小时,专家说,他在意的那个名字,很可能就是他本来的名字,但是很少有人能记得三岁前的记忆,而他在来到福利院之前似乎受到过伤害,所以记不得的事更多。他问有没有办法想起来,专家说因人而异,有的事其实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想起。
这位专家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与一些规劝和建议。
“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并且对它很满意,不是吗?那为什么一定要想起可能不会很愉快的过去?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须找到答案。你觉得呢?”
离开问诊室,季沉蛟去吸烟区抽了根烟。专家的说法确实有道理,被一个梦、一个名字魇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也许等到以后某一天,他会有精力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和凌猎来解决。
凌猎得知季沉蛟花了几千块钱就只聊了半小时的天,既没有开药也没有解决记忆的问题,大呼上当。
“小季,你想聊天为什么不找我?我上下五千年,什么不能和你聊?你当冤大头为什么不当我的冤大头?”
“这是什么黑心医院?喻家做生意就这点素质?连小警察的血汗钱都坑?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难怪天天闹鬼,闹的是什么鬼?那是穷死鬼的高呼——还我血汗钱!”
季沉蛟耳朵要爆炸了,不得不说凌猎的情绪感染能力真的很强,现在他也觉得自己是个百年不遇的冤大头了。但冷静下来,凌猎的其中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什么闹鬼?”
凌猎便把打听来的事说了。
季沉蛟有些警觉,虽然现在早就破除了封建迷信,但是各地都还有用建筑镇压什么冤魂鬼魂的做法,新闻上经常看到哪里的办公楼、居民楼闹鬼,原来楼下镇着人,民间传说什么冤魂报仇,炒作得沸沸扬扬,其实都是人在捣鬼。有的只是一般的治安事件,有的成了重大刑事案件,总之由于社会关注度高,警方处理起来都很棘手。
回到市区之后,凌猎还在为消失的几千块痛心疾首。季沉蛟被他整乐了,“好了好了,我都不心痛。”
凌猎却因为这句话毛了,“男朋友,你这是要跟我分你我?你的钱,我不该心痛?”
季沉蛟这才发现自己单身久了,开口就是直男语录,正思考怎么哄一下,凌猎一甩头,只给他看后脑壳。
但吵闹很快因为一通电话告终。
电话是沈寻打来的,关于与“雪童”案有关的暗网“浮光”,特别行动队查到一些线索。
一听线索事关“浮光”,凌猎按下免提,和季沉蛟一起听。
夏榕市徐嘉嘉(ja)和季诺城两起案子,警方都在他们的电脑上发现了“浮光”的入口。今年特别行动队在北方接手的数起企业家案原本毫无头绪,却在丰市肖乙顺案上找到突破口。他有一台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电脑,里面亦有“浮光”入口,但更加高级,加密度更高。联系到有人在“浮光”上交易“雪童”,而肖乙顺的手下为“雪童”生产提供地点,“浮光”-“雪童”-肖乙顺,正式连成一条线。
而肖乙顺的身份是成功企业家,另外遇害的也是企业家,他们所在的城市均有“雪童”出没。这说明他们很可能与肖乙顺一样,曾经为“浮光”所用,在没有价值之后,被“浮光”灭口。
这不仅是个小众的暗网,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他们在境内蛊惑、培育自己的势力,选择的全是有钱、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而最初他们靠的是一部分外国人,比如心怀仇恨的徐嘉嘉。
但有一个比较矛盾的点是,“浮光”架着这么大的势,只是为了散播“雪童”?这种致幻剂虽然会给“浮光”带来大量收入,但似乎以它作为目标太浅显了一点。
沈寻说完这一条,又道:“我们过去对‘浮光’的了解太浅薄,这次从肖乙顺的电脑入口追踪到一段代码,已经确认和曾经的‘沉金’是同一段代码。”
凌猎脑子嗡一声响,“你说‘沉金’?”
这是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名字。他出生在“沉金”,如果不是卫之勇阴差阳错救了他,他不是死在那个杀人村子最寒冷的冬天,就是以“沉金”佣兵的身份,死在各国警方的枪下。
季沉蛟听凌猎说过自己与“沉金”的关系,看见凌猎眼中空茫,有些担心,问道:“沈队,据我所知,‘沉金’已经在多年前被多国联合行动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