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沉蛟这样说他,他心里忽然就变得很闷,想要发火,想要计较。
短暂的失神后,凌猎又与毕雪兰一家聊了许多家常,几乎让毕雪兰将关于l国能回忆起来的都说完了。老钱很会发散,说也许毕江遮遮掩掩没有说实话,在l国就把丽丝小姐的肚子搞大了,被丽丝小姐的家人杀死。
毕雪兰气得捏他的耳朵,凌猎倒是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每个人的讲述都会采取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毕江肯定不会说自己侵犯了某位女性。
但如果他真的伤害过爱丽丝小姐,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吗?现在……
凌猎眸子轻轻一闪,这个孩子跟自己一样大,今年也是二十八岁。
同样二十八岁的还有季沉蛟。
怎么季沉蛟又闯入他的思绪里来了?他甩了下头,想到的却是和季沉蛟告别时的那个画面。
现在对于案子,他有些想法想找人讨论,第一想到的也是季沉蛟。
与毕雪兰一家道别后,凌猎漫无目的地在树荫下走着,一会儿想到爱丽丝小姐这条线索,一会儿想到和季沉蛟吵架,三心二意,感觉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街边走来一群吃得很肥的大橘和狸花,凌猎蹲下来,摸其中一只的脑袋。那猫一点不怕生,可能是被这里的人投喂惯了,亮出肚皮就让摸。
季沉蛟看着凌猎上公交车,看着公交车驶离自己的视线,那一瞬间他既愤怒又有一丝害怕。莫名发火的是明明是凌猎,他说错什么了吗?来冬邺市查案就是应该去市局知会一声,凌猎不去不就是因为萧遇安在那里?
他陪着凌猎从丰市大老远赶来,凌猎突然就让他回夏榕市,他气得过?
迎面来了一辆出租车,他招手拦下来。师傅问要去哪里,他脱口而出:“机场。”
行,不需要他了,他走就是。
但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沸腾的情绪稍稍降温,季沉蛟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脑子里全是凌猎在听见“你心里有鬼”时眼中露出的失望。
他是不是真的说过火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说这句话?
但那一刻,他控制不住。萧遇安就像横亘在他和凌猎之间的屏障,一想到有个人在凌猎险些误入歧途的时候将凌猎引到正道上来,一想到凌猎就算被这个人丢在队里,也对其抱有绝对信任,他就觉得窝火。
如果就这么回去,凌猎在搜集完线索之后,还会来夏榕市吗?
可能不会,凌猎会去丰市,那里有特别行动队正在侦查的大案,凌猎虽然帮夏榕警方破过不少案子,但并不属于夏榕市。
季沉蛟想起以前凌猎总是嬉皮笑脸地说“我是你的嫌疑人,你要还我清白”,今后凌猎还会缠着他要清白吗?
季沉蛟越来越坐不住,“师傅,前面调头。”
师傅不解,“啊?马上上机场高速了,你行李忘了?”
季沉蛟没解释,“去六云巷!”
师傅:“哟,那儿全是卖花圈的……”
凌猎和猫玩了会儿,被蹭了一身毛。他站起来,腿有些酸,正想去斜对面的小卖部买瓶北冰洋,余光就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睫毛很轻地颤了下,视野里,季沉蛟大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