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苛求惊讶不已,凌猎知道他想问什么,用手语说——多亏你的坚持,案子已经重启。
翁苛求眼中泛出泪光,向凌猎挥了挥拳头。
凌猎和季沉蛟来到派出所,与黄易会和,特警已经将东街的老房区控制起来,家里有暗道的人全部被抓,正在接受审讯。
而拿到“归永堂”与制药窝点有关联的证据后,黄易立即申请抓捕令,早已等待在肖乙顺别墅外的队员将其带至市局。
几场审讯在丰市和丰潮岛同时进行。
千宝,三十九岁,丰市人,在“归永堂”挂名经理。面对审问,他不发一语,阴毒的双眼看着面前的警察,像是一条被困住的蛇。
其他从巢穴带上来的人里,有两人交待,他们在千宝手底下干活,这个制药窝点已经存在了接近十年,自从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千宝就在,是丰潮岛的“老大”。参与制药的全是岛上的“穷人”,是他们组织来的。
起初各家都很小心,害怕被其他岛民发现,更怕被警察查到。但自从岛上发展白事文化旅游,他们就像是躲在了灯光的阴影中,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其间,地下巢穴扩展了几倍,“穷人”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为了不引人瞩目,仍旧过着俭朴的日子。
黄易问:“没有人逃走?”
“有是有,但都被解决了。千宝让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盯住那些工人。他们不能离开,如果逃出我们的视线,我们就无法知道他们有没有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只能杀掉。”
“杀了哪些人?怎么杀?”
外号阿雄的人说,他们做药,那还能怎么杀?当然是把人关起来下药,在地下巢穴里,简直是叫天天不应,那些企图背叛组织的人死前还能当一回“药人”,给药物的研发做“贡献”,死了之后丢回家中,对外说是病死的,岛上没人会起疑心。
在阿雄提到的人中,包括曹信心的父亲。
黄易一阵闹心,原来这个家庭是想过带着被蒙在鼓里的孩子逃走,但到底被害了性命,所以许玲说什么都不敢离开丰潮岛,也没有告知曹信心家里的秘密。
但被问到千宝的上线时,阿雄却答不出来,其他人也一问三不知。他们只知道千宝经常来往于丰潮岛和丰市之间,岛上的货需要运出去,千宝在市里还有很多下线,安排将这些货分派到全国各地。千宝是给人干活,但他们不清楚千宝是给谁干活。
“归永堂”在丰市出现后,千宝进去谋了个职位,但似乎是个虚名,但“归永堂”搭着千宝的关系在岛上迅速发展,组织从“归永堂”得到提成,千宝说这是为后续发展做准备。
黄易问:“什么后续发展?”
阿雄低下头,犹豫片刻才说:“我们以前只制药,现在已经开始制,制造致幻剂。”
搜查队员在巢穴中找到许多制成的和半成品药物,而在一个看上去较新的车间,发现制毒的相关用品和材料。
阿雄说,这件事在内部引发了很大的动静,大家起初都不敢。在他们的意识里,制造假药不是什么重大的犯罪,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就算被抓,也判不了多少年。
但是制毒就不同了,国家年年都在普及常识,一旦做了,这就是要命的事。
但千宝说,他们制的不算毒,而是精神药物,两者有区别,致幻剂就是另类药物。而且他们这次接的是境外的单子,渠道供应完全不用他们操心,配方也是现成,只管生产,到时候有人会在丰市接应。千宝还给大家算了笔账,生产精神药物的利润比制造假药高十倍。
一听钱这么多,部分反对的当场表示愿意干,之后,一些一直犹豫的也逐渐加入。有人实在不愿意,他们也不强迫,反正制药才是主业,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多人生产精神药物。
在海边袭击翁苛求的也是阿雄。他负责观察来到岛上的旅客,婚礼那天,他看见翁苛求独自离开浓海酒店,不知道在海边找什么,他叫上兄弟跟随,翁苛求越走离西街越远,在往前,就要到巢穴的上方了。
他们担心翁苛求发现什么,一拥而上将翁苛求击倒,关在仓库中。但他们以为翁苛求只是普通旅客,没想到他是误打误撞的警察。
市局,肖乙顺显露出恰如其分的从容和惊讶,否认自己和“归永堂”与制造假药有关。他两鬓有些白发,身穿衬衣和西裤,比较儒雅。
“千宝的确是我的员工,但是他在丰潮岛上做的事我并不知情,他是因为推广我司的业务去岛上,前几天联系我说因为命案,船全部停下了,不能回来。此后我们就再无联系。员工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和遗憾,我也会代表公司深刻检讨。但不能因为他是‘归永堂’的人,就认为‘归永堂’就是犯罪组织吧?”
肖乙顺的说辞滴水不漏,市局正在调查“归永堂”的资金往来和各项通讯,如果找不到肖乙顺和制造假药的直接联系,四十八小时之后,就必须释放他。
凌猎没参与审讯,盯着监控中油盐不进的千宝,磨了磨牙,“这人就是肖乙顺养的一条狗,忠心、愚蠢,肖乙顺早就做好了把他推出来顶锅的准备。”
季沉蛟食指抵着下唇,眉心锁得很紧,“没有一个人承认杀死吕东越。我们以前怀疑翁苛求是跟踪吕东越,目击吕东越被杀,才失踪。但这好像是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