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一个凶手,让沈维相信这人就是凶手,并复仇。你很清楚沈维一旦复仇,以目前的侦查水平,他肯定会被抓。而以他对你的感激,他不会供出你。沈维以为自己完成复仇,然后坐牢,自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人能影响你和陈香里在一起!”
“我说得对吗?傅律师?”
傅顺安抽气,“全是想象!没有证据!我要起诉你,这是对我人格的羞辱!”
季沉蛟:“别急,总会有证据的。物证、人证,我会一样一样给你找齐。”
季沉蛟的淡定让傅顺安更加不安,见季沉蛟起身,傅顺安说:“你想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只调查你一个人吧?”
傅顺安脸颊的肌肉跳动,“你……”
“你一个在丰市混了十多年的律师,应该知道丰市警方现在查案都很文明吧?”季沉蛟扶住门把,侧过脸,顶上的灯在他脸上落下大片阴影,“放心,那些阴狠狡诈的手段,绝对不会用在一位女士身上。”
目前卢飞翔、傅顺安暂时被拘留在市局,而沈维已经解除行动限制。但他没有离开,主动留下来配合调查,黄易将他安排在一间休息室。
季沉蛟刚才对傅顺安说的那番话既是警方根据线索的推理,其中一部分也是沈维的想法。
沈维问出“傅顺安为什么要害我大哥”之时,心里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他失魂落魄地独自待了很久,追凶多年,原来竟然是他自己将厄运带到了谭家,而往后的这么多年,他将傅顺安当做最好的朋友,将陈香里当做嫂子。在他们眼中,他是不是个滑稽的小丑?
他振作起来,将所有想法告诉季沉蛟,这也成了警方现在重点调查傅顺安和陈香里的依据。
季沉蛟离开市局之前回了趟临时办公室,凌猎桌上一堆狗尾巴草。
季沉蛟:“……”
凌猎:“哟,小季,出门呐。”
季沉蛟看他也是一副要离开办公室的样子,问:“去哪?”
凌猎:“我想跟沈维聊聊。”
季沉蛟:“嗯?有新的线索?”
“现在我思路还有点乱。回来跟你说。”
两人一同下楼,凌猎去找还在市局里的沈维,季沉蛟出发去陈香里家里——她今天本来应该上班,但提前赶到三院的刑警说,陈香里来过医院一趟,但以身体不佳为由请假了,已经返回租住在医院旁边的房子。
陈香里住的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以她的正常收入,要离工作地点近,又要便宜,她只住得起这种鱼龙混杂的房子。好在房子是一室一厅,不用和人合租。她很少这个时间回来,埋头脚步慌张,撞到了染头发的小年轻,对方骂了她两句,她不住道歉,匆匆上楼。
锁上门,她后背贴在门上,不住喘气。心跳稍微平复下来之后,才看向屋内的一切。
还好,因为这里条件糟糕,她从来没让傅顺安来过。要说这里曾经有什么客人,那只有沈维和卢飞翔。她炖汤的时候,会叫他们来补补。
陈香里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房间。其实她没有什么可收拾,但是她得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无法停止胡思乱想。
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一个被放置在阳台角落里的佛龛,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想用深色口袋将它罩住,但是她的手抖得非常厉害,尖叫在她胸膛里酝酿,却只是挤出沉闷的喘息。
这个东西,是三个月前沈维给她拿来的,当时就把她吓得不轻,但她完全不敢在沈维面前表露出来。
那天他叫沈维带卢飞翔来吃酸萝卜老鸭汤,沈维却一个人来了,她问小卢怎么没来,沈维说小卢有点事,回医学院去了。
她看见沈维提着的口袋,但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沈维以前来她这里,也会带点水果、干货、粮油之类的。她没多想,饭后沈维却把佛龛拿出来,说是专门去寺里面请的,供的是谭法滨。
“只有这一个,我本来想供在我屋里,但和尚说,夫妻间预曦正立。才更亲近。”沈维将佛龛擦拭干净,摆在墙边的矮柜上,“姐,就放在这里吧。”
陈香里差点脱口而出“拿走”,堪堪忍下来,立即将碗筷拿去厨房。等她洗完碗出来时,沈维已经走了。屋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但她看着那褐色的佛龛,感到十七年前的梦魇席卷而来,那个早就死去的人站在他面前,无声又悲苦地看着她。
她立即抱起佛龛,想要扔掉。但是不行,下次沈维来时找不到佛龛她该怎么说?但她也不可能让这种东西与她同处一室。她看见外面的阳台,阳台和客厅隔着一扇木门和窗,她立即将佛龛丢到阳台上,之后连晾衣服都胆战心惊。
此刻,再次看到佛龛,她哆嗦着退后,而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她呼吸顿住,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不敢出声。
季沉蛟:“陈香里,陈女士,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上次见过面,我是季沉蛟。”
陈香里死死按住胸口,“有,有什么事?”
“还是那个案子,我们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想跟你核实。”季沉蛟强调:“傅顺安已经录过口供了。”
陈香里听见傅顺安的名字,冷汗更是止不住。她今天慌张逃回来,正是因为知道傅顺安被带走。她看着门锁,心惊胆战地想: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