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看见她手上仍旧戴着戒指,玉石光滑温润,但是侧面似乎有一道很不明显的伤痕。
季沉蛟说:“把你的戒指摘下来给我看看。”
龙莎莎表情一僵,连忙捂住戒指。
季沉蛟语气严厉,“龙女士,请配合调查。”
“这是,这是我母亲的嫁妆!她去世时留给我的,你们要它干什么?”龙莎莎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双眼通红,脆弱得像是立即就要摔倒。
席晚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趁机握住她的手腕,近距离看到了那枚戒指上的伤痕。
龙莎莎不肯取下戒指,风度全失,“你们不能进我家,我要曝光你们!”
季沉蛟没有碰她,“有证据显示你可能与罗婉婉的死有关,我因此申请到搜查证,并对你进行暂时拘留,合法合规!”
龙莎莎瘫坐在沙发上,公主般的长卷发无精打采地落在胸前。席晚在卧室找到一大堆a牌化妆品,面部精华霜没有与更高端品牌的面霜放在一起,而是放在指甲油那一块。
席晚叹了口气,又看见首饰盒里的翡翠项链,和一枚玉镯,它们显然和龙莎莎戴着的戒指、手镯属于一套。席晚将它们装入物证袋,回到客厅,握住龙莎莎的手。
龙莎莎不住摇头,手往后躲,但席晚还是将戒指摘了下来。
南枫区古街,沈栖问话问得磕磕巴巴,还总是扭头看凌猎。上回和凌猎谈天说地的大姐偷偷给凌猎说:“他是你带的实习生吗?哎呀他好腼腆,比阿婆还磕巴呢!”
沈栖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愤愤看向凌猎。凌猎笑道:“我才是他带的实习生,他年纪小,但资历深。”
“真的?”
“真的真的。”
沈栖这下舒坦了,继续跟阿婆聊天。
要说能找到这位阿婆,还是凌猎的功劳。刚到南枫区时,沈栖完全抓不到缰,以前虽然也出过外勤,但到了外面,他绝对不是主心骨,一般是季沉蛟和梁问弦给他布置点查谁的任务,他照办就是。这次他负责排查,站在古街尽头,仿佛有枯叶从他面前的青石板上卷过。
他茫然地看凌猎,凌猎笑笑:“跟我来。”
他跟在凌猎身后,见这人如有社交牛逼症似的和大爷大婶们打招呼,在各个巷子里看似没有目标地乱转。起初他只能徒劳地跟着,渐渐发现其中颇有门道——凌猎每次闲聊都是往欧家母子身上赶,经过任何巷子,也会记下路牌。
就这么转着,凌猎打听到有个住在欧家、龙家旁边的阿婆。阿婆的丈夫和儿子很早就没了,一个人孤苦可怜,周围的人都会帮衬着她,她感恩,别的忙帮不了,有时会帮欧红照顾照顾疯癫的母亲。
凌猎便让沈栖去跟阿婆聊天。
阿婆耳背,沈栖作问询时又很放不开,凌猎在院子里帮阿婆舂干辣椒,时不时就要接收到沈栖的求助小眼神。
“阿婆,舂成这样可以啵?”凌猎给阿婆看成果。
阿婆笑得满脸褶子,“可以可以,谢谢你小伙子。哎,刚才说到小红,那孩子也帮我舂过干辣椒啊,她懂事,好好长大的话,不会比龙家那俩孩子差,可惜,可惜啊。”
凌猎在沈栖旁边坐下,“我听说龙家那外甥女也很爱干活,不怎么出来玩。你们以前住平房,孩子们都经常串门吧?”
“那是。我家里人少,院子里东西不多,他们啊,就爱到我这里玩。莎莎经常来,有时带着她阿姊,但一个人来的次数更多,她说阿姊不爱出来玩。”
沈栖看凌猎,凌猎示意他自己问。他想了想,“阿婆,您见过欧红和龙家姐妹一起玩吗?”
阿婆鸡皮一样的手搓了搓,“玩过啊,怎么没玩过,就在我这院子里。”
沈栖皱眉,“可我听其他人说,欧红因为要照顾母亲,从不和同龄人玩。”
“那是他们没有看到。”阿婆说:“哪能从来不玩呢?小红到底是个孩子,再怎么辛苦,也有孩子的天性。”
沈栖:“那她,她们都怎么玩?”
阿婆回忆道:“怎么玩的我不知道,就一帮孩子瞎闹吧。但你这么问,我记起来了,阿红好像只和莎莎玩。”
“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小孩子的事。而且她们不喜欢在院子里疯跑,莎莎会把自己的童话书借给阿红,两人一起在我屋子里看。”
沈栖仿佛抓到了什么,但一时难以理清晰。这时,凌猎说:“莎莎的阿姊,就是罗婉婉,是从来没有来过,还是来得少?”
阿婆说:“那个女娃子,身上全是乡下人的习性,见人就躲,总是低着头,我记得她来我院子外面叫过莎莎,但没有进来过。”
阿婆想到什么说什么,最令她难过的是那场械斗,三个孩子就这样没了大人,她曾经想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特别是让欧红暂时到自己家来住。可是镇里有人传闲话,说她是想侵占欧家的补偿金。她气不过,不再与三个孩子来往。
就这样,在后来的某一天,欧红和其母失踪了,她每次想到都会后悔。
“我觉得如果我多给小红一点关心,她和她妈妈就不至于走到绝路,她爸爸还时常关照我呢……所以我就想,莎莎姊妹我多照顾照顾吧,但莎莎像变了个人,见着我就躲,她那个阿姊更是不愿意出门了。”
凌猎追问:“莎莎的改变是在欧红失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