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过去五年从未想起过的记忆忽然就跃入他的脑海,清晰的连每一个动作、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态表情都丝毫没有偏差。
张向阳醉了,醉得迷迷糊糊,脸上还有笑容。
他站在床边很久,注视着那张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脸。
他很好奇。
这张脸会痛苦吗?会流眼泪吗?会变得阴郁吗?
流血受伤了,还会对他那样毫无芥蒂地笑吗?
张向阳……张向阳……他怎么能一点变化都没有……活得那么痛苦,为什么还不肯接受自己是这个世界里的弱者该被淘汰的命运?
他为什么不痛苦?为什么还能一次次爬起来?为什么还能爱上另一个人?
还是太心软了,当初放手放得太痛快了,应该狠狠地折磨他,让他恐惧得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为止。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路人好心地上前去询问脸色惨白的俊秀青年,青年一抬头,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简直让人大白天都要背上出冷汗,他忙后退了一步。
胃痛得不正常,贺乘风想他是病了,或许是很严重的胃病,去医院吗?双脚有点发软,他掏了手机,剧痛袭来,掌心一抖,手机砸在地面,同时砸向地面的还有他的膝盖。
会议室里正在商量案子,电话忽然“嗡嗡”地开始震动,张向阳拿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市内电话,看上去像是座机号码,不知道是客户,还是又是贺乘风来骚扰。
他眉头微皱地划开,打算如果听到贺乘风的声音就立刻挂断。
“喂,你好,请问是张向阳张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女声,听着明快又着急。
张向阳忙道:“是我。”
“你好,这里是市一院,你朋友现在急性胆管炎要马上做手术开刀,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你现在能过来吗?”
张向阳立刻站了起来,他急道:“是陈洲吗?我马上来!”
“呃,不是,是一位贺乘风贺先生。”
电话那头一下静了下来,几秒之后,有了回音,很冷静的声音道:“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他。”
护士满脸懵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他说搞错了,他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报错电话了?”
病床上的人已疼得冷汗淋漓,面上依旧很有风度地笑,“让我自己签字吧。”
护士无奈,刚要去拿同意书,座机又响了。
她连忙去接。
电话那头问:“我不来,手术能做吗?”
护士心道原来她刚才没打错啊,“能是能,他到底是不是你朋友?患者说没家属没亲人,就你一个朋友,你能不能来?”
过一会儿,护士又挂了电话,她看向患者,神色有些同情,“你朋友说他不能来。”
患者的脸上却仍是笑容,“他刚才是不是问你,如果他不来,你们能不能给我做手术?”
护士惊讶地说是,似是在诧异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剧烈得足以让人打滚的疼痛忽然就变得可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