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祁祸眸深如海,她看不清也看不懂。
想了一会儿依旧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祝含烟只得用最初想到的那句,她对他说:
“好久不见。”
祁祸的目光正式移过来,同时他唇角缓缓勾起嘲讽的笑。
六年不见,她对他竟然只有一句好久不见。
经历过暴雨后的大山,更深露重,在这样深的夜晚里,有种原始的幽静感。
地面上湿淋淋一片,满地都是断枝残叶。
空气里十分安静,连鸟虫叫声都没有。
祁祸的目光存在感十足地盯着祝含烟的眼睛。
她的眼眸,经过这三年在深山里的滋养,变得愈加澄澈。
祁祸经过这几年在商场的锻炼,眼神已然变得毒辣,看穿单纯在山区里支教的祝含烟,实在是轻而易举。
她眼神里不再有刚看见他时的震惊与不可置信,也不再有晕过去前的依恋,情绪只是淡淡的,顶多多了几分愧疚。
人在脆弱的时候的反应,对祁祸而言,不算。
她人清清醒醒地面对他时的反应,才是真的。
愧疚?
他要她的愧疚做什么?
祁祸漂亮的桃花眼眼尾,逐渐蔓延出冷意。
天色黑沉,祝含烟被六年后单独与祁祸再见的紧张与不知该如何相处的情绪裹挟,没注意到他眸中泛起的冷意。
她心里鼓起了一点勇气,迈步正想走近他,问下他手上的伤口怎么样,就听他嗓音极为冷淡地轻嗤了一声。
他嗓音本就带着冰冷金属质地的颗粒感,刻意冷言冷语时,更令人觉得有距离感。
“是挺久没见,”祁祸视线落她身上,凉凉的,嘲讽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谁都挺配。”
谁和她好久不见?
祁祸刚打量她的那会儿,看到她脸比以前胖了几分,脸色也更红润。
她在这里似乎过得非常好,学生喜欢她,同事照顾她。
身旁一如既往地有男人眼巴巴地喜欢她。
看来没有他,她也依旧过得好得很。
他怕她过得不好,又恨她过得如此好。
祁祸想到刚刚在食堂里发生的一切,她的默认,就气不打一处来。
祝含烟还以为他们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就算无法有别的发展,至少可以好好说几句话。
她有好多想问他的,想关心他伤口,想问问他明明那么忙,平时还一直在做救援机的飞行员吗?
想用她努力积攒起来的,那么一丁点的勇气,重新面对他们糟糕的分手,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