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视线由远而近地汇着笑意,各含机锋,到跟前,孟仲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了。倒是赵聿生大方搭话,“听老陈说,你们最近有新工厂的收购计划?谁的主张,温乾的?”
“呀,”孟仲言愕然一声,“你怎么知道是这个莽太子烧三把火啊?只不过提案被董事会打回去了,一来老董舍不得拨款给他施展拳脚,二来,冠力还是想尽可能地提纯根据地,厂方资源再紧张,也绝不混血别人家的。”
赵聿生神色淡淡,递烟给他,“主要还是因为温沪东前不久拿下了两家外企工厂吧。”
弟兄俩一个使劲闭关,一个使劲想把门破开。
“你既然门清,我也就不多说了。头大啊,夹在里边难做人……”
孟仲言长长喟叹,双手拢火借着赵聿生的火机燃着烟,离了火,他恍然地手指点点那火机,纳罕道:“这不是你五年前用的那个?好久没看见了,个么老旧的东西,还灵光着呢。”
某人不置可否,“记性挺好。不错,这是当年湖州竞标不久前买的……”说着微微抬起手,把火机掂了掂个,滑几下火。
孟仲言一听他提湖州竞标,就敛目侧开脸,“时间真是催人老,原来竞标会一晃都过去五年了。想想那会儿我也是混,一心只想那世味楼潜力不错,与其白白糟蹋了不如变废为宝,哪曾想踢到温童铁板了。”
听到此话,有人原本凝定的目光忽而发散些,像在远目往事,且好笑一声,“你信不信她还恨着你。”
“太信了,像是她一贯的性子。”
总这么站在走廊里也不是个生意经。赵聿生不理会这句揶揄,抹身兀自带路,要进包厢了,“难得聚聚,只可惜凑不齐一桌牌。”
“下回,下回有的是机会……”孟仲言咕啜,“说起来,你怎么还有心思打牌呢?都急救车撞救火车了,就算不急冠力,也该急一急你自己。”
衔着烟的人推开厢门,屋里昏暗,那团烟雾白濛濛洇开了,他啪地抬手揿开灯,回首乜身后人,“我不急。作孽的人不是我,报应也必然轮不到我头上。”
孟仲言听后耳朵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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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何溪收到赵聿生来信,说午间一同用餐。上司对下级的申令语气,不容置喙或推脱。
彼时她就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了。估摸这是趟先礼后兵的鸿门宴,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
尝试用公务在案难以脱身推诿,只可惜有人比她精刮一万丈,任何借口及托词他都免疫,今朝心情好大赦天下了,你想忙我偏不要你忙。你只有一个使命,就是陪我吃饭。
何溪不怀好意地把这话复述给邻工位的人听。后者八卦:哦,终究是向你伸出毒手了。
“自己几斤几两掂量不清嘛?一身的骚还来沾惹你。”
人言是最可畏的。这世上就没哪家公司或圈子免俗,男女作风、边缘秘辛也是永远津津乐道的话题,因为新鲜、刺激,且评论起来,会有种道德审判的正义先锋感。久而久之,传成了都市传说般的朦胧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