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生抛向温童的目光明显空了拍子,两三秒,随后无痕收回来。
人往靠背上一贴,也不发号施令,就紧着气氛真空下去。
在座无不错愕意外,这打得一手好突袭。有人甚至心底唏嘘,到底是世袭关系户,能把公司当菜园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要搁寻常事寻常人,某人老早把保安轰炸过来了。
全场微妙的骚动里,独孙泠门清且镇定地,在赵温二人之间来回打量,看桌案上赵某人逐渐不安分的指尖,也看温童欲进又退的心思。
末了她莞尔,安抚诸位稍安勿躁。
谁知道呢?她想,有人隔岸观火,
也有的是人心如雨浇。
温童为难在那里,也有一瞬间反省自己太过冒进。终究还是紧紧牙关,去到赵聿生边上,悬起壶为他的杯子看茶。
她没敢瞧他面上怎么个颜色。谁知跑神导致手抖,好险弄泼茶汤的时候,有人伸手稳住壶嘴,再就低声问,更像是读她的心,“你在想什么?”
“……”
“小差开得茶都倒不好。什么人事那么重要,占了你的脑子?”
温童徒然臊得眼观鼻鼻观心,落下茶壶,将将要开口之际,
“休会十分钟。”赵聿生发令完,即刻起身往外走,没几步又踅回她处,抄兜站到她身前,规规整整地唤声“温童”,
“有话跟你说。”
随他快步进到总经办,温童入里的瞬间忘了关门。即刻赵聿生就回头,好像早已料准般地站定,隔空盯她,“门带上。”
“我不带,没长手。”
她傲慢回呛,着实笑到了某人,更下了他面子。二人面面相觑片刻,终究他移步过去,单手推阖门,再来她面前,低头含笑戏谑,“是不是快过年了,
某些炮仗憋不住要知精了?”
“是呀,最好在你身上炸掉。”温童低低回怼一句。
话完良久,赵聿生突地笑出声,开怀地,发自肺腑地。嗓音以及声波就共振在她头顶,又息声,一本正经发问,“想炸我身上哪里?”
温童噎语的这半分钟里,面前人就再次矮下眉眼来,低过她视线,试探她此刻的情绪。
彼此目光触了又离,一刻闪躲一刻又交际。
“为什么冷不丁跑回来?”终于赵聿生先开口,敛尽一切混不吝,只是视线仍与她持平,说话时温童的脸颊能感受他气息的拂弄。
其实她并不排斥他这样,相比而言倒挺喜欢,身高上风总给他居高临下的优势,而这样会叫温童觉得他们在平等地相与。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需要更多财力维系今后的生存,也需要搞清楚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市侩就市侩吧,诚实地面对贪念和现实,这不可耻……”三言两语地一笔带过,个中晦涩的挣扎只有她自个知晓。
赵聿生抢白,“不必每次都急着向外人证明什么,证明动机和行为自不自洽。你既然选择了,就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