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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胳膊受了伤,并没有去辛夷的药铺里,而是传了大夫过来给自己包扎。
这件事,他也没有让长公主知情,收拾好伤口,他沐浴更衣,便静坐在家中大堂里,等着宫里来传旨…
…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他的皇帝舅舅没有传他去大殿问罪,没有让他当面承受那些朝臣的唾沫星子,而是单独传他去福宁殿。
他要面对的只有赵官家一人而已。
傅九衢到了福宁殿,发现宫女内侍全被赵祯遣到了外头,殿中仅有赵祯一人,身着便服,负手而立,背对着他在看窗外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和那仅露出一角的天空。
“罪臣来迟,请官家恕罪。”傅九衢撩开袍角,端端正正地朝赵祯跪下。
赵祯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细雨洗剂后的宫城一角,迟疑了许久才问:“你说朕院子里的花草种得好,还是你那个小娘子的院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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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傅九衢大出意外,抬起头来,“官家?”
赵祯:“回答朕。”
傅九衢皱眉,“官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一句反问,把赵祯气得乐了起来,胡子都抖动不已。
在皇帝面前尚有欺君之罪,傅九衢居然问他要不要听假话?
“假话如何?”赵祯问。
“官家是天子,自古天子治天下,莫说花草虫鱼,世间万物乃至空气也是天家的最好。”
赵祯冷笑:“真话呢?”
傅九衢抬头直视着他,“张娘子奇绝在心,天下应无可比。”
“好一个应无可比!”赵祯那股子火气已然憋在心里许久,恨不得上前拧他耳朵痛骂一番,可傅九衢深邃的眼眸,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仿佛与这绵绵雨天浑然一色。
他已经想好,接受一切的惩罚。
天子之怒,也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这让赵祯的铁拳仿佛打在棉花上,更是难以消气。
“那日,朕是如何与你说的?暂且忍耐,暂且忍耐。只要张小娘子还是有夫之妇,你便给我管好自己的腿,少去招惹,以免惹出事端……你可到好,不仅招惹,甚至打将上门,把人家的丈夫痛揍一顿,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你说说这影响,如何消除?”
“臣知罪。”
“知罪知罪。”赵祯哼声,“你知今日朝堂上有多少大臣弹劾你么?”
“知道。”傅九衢平静地道:“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上,好不容易找到我的把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赵祯一怔。
他心里很清楚,那些臣子忌恨傅九衢的原因。
君臣不一定是一心的,但他的外甥跟他是一条心的。
身为帝王没有自己的眼睛,没有自己的心腹,没有自己的匕首,如何掣肘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