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五岁那会儿。”景明很少跟外人提起这件事,“那时工厂出了变故,合作伙伴跑了,工人过来寻仇。趁白微不注意,他们将沅沅拐走。我们找了很久,才在山里面找到沅沅。他淋了很久的雨,浑身发着高烧。就是那次,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差。”
“哪座山?”纪晏眉心紧蹙,一向沉稳的语气略带急切。
景明:“忘记了。应该是座野山。但那座山应该在宁城与海市交界处,非常荒凉。”
听完这句话,纪晏眸光陡然一凛。
景明继续说:“这些事沅沅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是创伤后ptsd,为了保护机体,大脑自动遗忘。”
目光盯着地面,纪晏结合上一世景沅跟他说过的话,逐渐捋清事情脉络。
所以这件事跟景沅没关系。
景沅单纯目睹了车祸现场吗?
高大的身影微微躬着,纪晏双手微拢,眼底是化不开的复杂。
景明不知道纪晏在思考什么,安慰他:“这件事都过去了。”
良久。
纪晏缓缓抬头,继续盯着景明,试图从对方的目光中捕捉出几分心虚。
然而景明自然坦荡,眼神清明。
“嗯。”纪晏应了一句,站起身,来到病床前的景沅面前。
刚刚景沅过敏反应非常凶险,几乎快要无法呼吸。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仍然蹙额,浑身处于紧绷的状态,就连泛着白的脚趾头,都紧紧蜷缩。
景明又照顾了一会儿景沅,继续去忙公司的事。景白微与景母在国外,目前只有他能赶过来。
很快,卧室内只剩纪晏和景沅。
纪晏坐在床边,眼前是当初景沅用车祸现场真相威胁他的画面。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景沅和景家与车祸无关,景沅确实是见证这场车祸的唯一证人。
纪晏心情非常复杂,低头时瞥见纸箱里露出的一角笔记本。
他无意去看,收回目光时,却瞥见上面的几个字。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抽出笔记本。
入目的,是一排丑丑的字迹。
[沅沅日记,偷看者一辈子阳痿。]
纪晏眼皮顿时猛烈跳动,手上的纸沙沙作响,就快要被褶皱。
他偏头看向眉头紧锁的景沅,犹豫很久,最终还是翻开第一页。
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纪晏头疼得厉害。他记得景沅学习成绩很不错,字不至于写得又丑又潦草。
当他继续往下读时,脸色慢慢变了。
随后,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
天色越来越黑,月色清冷。
透过窗户,能看到纪晏宽阔笔直的后背不经意间僵住。
当日记本重新放回纸箱里时,纪晏表情微妙,这几日的一切疑惑仿佛都清晰起来。
怪不得景沅明知道绣球花会引起强烈过敏依然去触碰。
原来……如此。